池雪緊趕慢趕,終於在查房前來到了醫院。
早餐是提前訂好送過來的,保溫盒上印著某星級酒店的ogo,她在淮市這麼多年,竟不知道這家店也有外賣。
許曉靠在枕頭上,老神在在地看她把粥和小菜端到輔助桌上,推到床邊,問:“和好了?”
“我們本來就沒事。”池雪兀自嘴硬。
許曉知道她臉皮薄,假裝沒看見她紅腫的嘴唇,還有坐在床邊偷偷揉腰的動作。
查房時,主治醫生確認完引流袋裡的液體量,通知護士今天可以拔管。
許曉抱怨在床上躺得骨頭都軟了,等拆掉了多餘的線管,讓池雪陪她去樓下散步曬太陽。
再回到病房時,隔壁床的祖孫倆似乎意見相悖,正爭論得不可開交。
原來是葉楚楚為學校非遺社團做了只絨花孔雀,想找奶奶指點,卻被嫌棄不夠正統。
趙華容眉頭緊皺:“平時教你的學到哪兒去了,絨花的特點是絨,你看你用夾板燙的這個,不倫不類,一眼能看出是絨花嗎?”
“我又不是不會做圓嘟嘟的那種,只是想試試網上看到的方法。”葉楚楚嘟起嘴,敢怒不敢言,“再說了,那麼多自學的簪娘都喜歡做扁款,銷量也挺高。”
“是,同樣一朵牡丹,扁款的也許只用幾百根絨條,絨款可能要上千支,她們為什麼喜歡做扁款,不過是跟你一樣,年輕人為了偷懶,跑偏了。”
“才不是呢,我關注的一個博主,扁款絨款做的同樣出神入化,您能說人家技術不過關嗎?”
說話間,葉楚楚看到池雪的身影,瞬間雙眼一亮,“池雪姐姐,你快來幫我評評理。”
趙華容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心想,這孩子真傻,上趕著給別人拍馬屁的機會。
不想池雪聽完並沒站隊,只是言簡意賅地闡明瞭自己的看法,“絨款自然最能代表傳統絨花的特色,但燙平的扁款可塑性高,可以凹出各種造型,像是模擬的花葉,點翠 ——其實只要能將這項傳統技藝傳承下去,都應該得到尊重和認可。”
“對對對,這也是我的想法!”葉楚楚拍著大腿,十分贊成。
趙華榮沒吭聲,左手習慣性去揉另一側的手腕。
葉楚楚立刻注意到了,“奶奶,您的手又不舒服了?”
“老毛病,不礙事。”
“上次醫生不是勸您做手術嗎?”
“不行,手術創口大,做完也不一定能恢複好,我不去。”
葉楚楚有些生氣:“那也不能一直拖著呀!”
池雪正好從家裡帶了幾張活血止痛貼,遞給葉楚楚,“這是我媽以前用過的,舒緩鎮痛效果還可以,。其實我先生是手外科醫生,他今天跟我提到過你奶奶的病情,建議她考慮微創手術。”
葉楚楚有些驚訝,想了想,“姐姐,那咱們加個微信吧,我把奶奶的病例發過去,麻煩他幫忙看看。”
“可以呀。”
陳妄書今天正好不忙,收到她的訊息回複很快,並且妥帖地介紹了一位在淮市工作的專家,對方現在是國內手外科的大拿,一號難求。
趙華容雖然沒做決定,但到底收下了那位專家的聯系方式,臨走時突然停住腳步,“小丫頭,你準備參賽的作品是哪個——讓楚楚發給我看看。”
“什麼?”池雪沒太反應過來。
“行了,我知道你的來意,初選入圍的十幾個工作室我都有印象。”老太太戴上墨鏡,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正啃蘋果的葉楚楚怕池雪心裡不高興,小聲說,“姐姐,你別在意,我奶奶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她早就關注到你了,很喜歡你做的那款錦鯉花燈。”
“你說的是——?”
“對,就是國風大賞上的那個。”葉楚楚笑著沖她眨眨眼,“再偷偷告訴你個秘密,她是沈嫣然的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