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帶著無限的愧疚。
白芳深深嘆了口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不僅是陽縣,今天也是。”
在營地中得知陽縣遭遇後,白芳跟其他女人們早就放棄了生存,她們拒絕食物,拒絕喝水,試圖用死亡來報複這群人,想著如果死了就互相隱瞞,直到轉變成喪屍,或許還能拉幾個一同陪葬,卻偏偏茍延殘喘到今天。
或許是命運,讓她們再次遇到了時枌。
“你的農場呢?沒事吧?”她隱約聽見過他們商量去偷襲某個農場。
“他們來過,我的小豬死了一大半,雞鴨也是,”時枌說這個的時候聲音很低,因為她的這些損失跟她們相比似乎根本不值一提,“我是為了清除農場周圍隱患才來的。”
“真可惜啊,當時我們還說等時枌農場豬生了崽,到時候今年冬天還能吃上更多豬肉……”白芳笑道。
糯糯也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看著她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受庇護、安穩的陽縣。
她們沒有停留太久,收拾東西繼續趕路。
終於,看見了蜿蜒的馬路。
柏油路上,一輛熟悉的越野車朝她們駛來。
白芳跟糯糯警惕地往後退,時枌認出是保護區的車,示意她們沒關系。
車在她面前停下。
橙黃的落日在馬路盡頭降下,熊熊燃燒的火燒雲翻滾著湧向地平線,今天最後的陽光將她們的影子不斷拉長,再拉長。
駕駛座的男人降下車窗,對時枌道:“上車。”
太過安靜。
不停地咒罵讓刀疤臉口幹舌燥,嗓子像是著了火,但這點不舒服跟身體上的傷相比似乎就顯得渺小了起來。
他試圖挪動自己的手,自己的腳,卻發現除了疼痛再不能動作分毫。
他身邊同樣倒下的人已經放棄掙紮,滿臉淚水等待著死亡降臨。
刀疤臉死死咬著牙,他不肯就這樣窩囊地死去。
在跟自己較勁時,時間已悄然流逝。
夜幕降臨,營地內死去的女人們無聲地、一個接著一個睜開了眼睛。
一雙雙灰白的眸子,喉嚨間發出嗬嗬的動靜。
身中數槍的女人以t一個詭異地姿態用雙手將自己從地面上支撐起來,脖子向右歪了一下,而後像是發現了目標一樣,整個身體都興奮起來,顫抖著,流著貪婪的口水。
新鮮血液的味道刺激了她僅剩的嗅覺。
她獰笑著,拖著殘缺的身體朝他爬過來。
“草!滾!給老子滾——”
可他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只能眼睜睜看著女人爬過來,尖利的指甲撕開自己的肚皮,——這是喪屍進食時的首要目標,因為足夠柔軟,還有新鮮的內髒可以食用。
女人甚至將自己的腦袋都埋了進去,瘋狂的撕咬著他的內髒。
很快,第二個也跟了過來,抱起他的一隻胳膊從傷口處開始進食。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擺在餐桌上的食物,任人擺布,除了疼痛與哀嚎,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她們分食。
不如死了。
他第一次覺得,活著,還不如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