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嗑著瓜子處理奏摺公文,一開始言域就取了暮長煙的份。
“國師已在玄蒼近百處地下埋下天旨神蹟,只待挖出得見天日,百姓們便會以為暮長煙才是天定的大督主了。”
我道:“這種事讓徒眾去做吧,國師一定要看似不知情立身事外,被徒眾連番告請,千呼萬喚始出來才好。”
言域笑著下了硃批。
我這神叨叨騙人的把戲做的多了,言域卻也從無疑問,我思忖後道:“言大哥,這些事……你是怎麼看的?”
言域並無遲疑,繼續做著硃批道:“雷決佈局側重軍事,你的佈局,立意遠高於他。”
“佈局?”我愣了愣,“我這算佈局嗎?”
言域抬眼看我笑道:“你的可怕,在於你懶於構架,做的卻是於玄蒼利在千秋的大計。久而久之雷決亦非你的對手。你曾說你在下棋,我那時耽於求你不得,困情之中難見真章,如今卻已將你登基後樁樁件件串聯起來,才窺見你這大計的冰山一角罷了。瑚兒,也許你意識未醒,但你確實是帝王之才,無人能及。”
我已經驚的呆了,含著一口瓜子訥訥道:“言大哥你病了。”
言域笑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我如今也是你的信徒了啊,只覺得追隨著你是我此生最正確的決定,輔佐你是我降生於世的意義所在。”
我撐著不適下了床,到言域跟前摸摸他的額頭道:“也不燒啊,怎麼就傻了?”
言域拉下我的手吻一下我的指尖道:“傻就傻了,為你,怎麼樣都行。”
“……”
我呵呵道:“呵呵好吧,那接下來的奏摺是?”
言域放開我的手,我溜達回床榻躺下,言域道:“盛談會三十道議題,我來唸的話以你的記性怕是記不住,便難以互相參照對比,你先過目吧。”
將這一本送到我手上,言域在床榻邊坐下,撿掉我掉在親兒子身上的瓜子皮。
接了奏本,略掃一遍,我道:“雷決在忙什麼?”
言域道:“晨起與夜幽使臣議事,午膳跟夜幽首輔聶大人一道用過後,下午在書房處理奏摺公文。”
我瞧著三十個題目,暮長煙擬的是不錯,但題目都太正經嚴肅了,而且當中一大半明顯都能看得出暮長煙想從夜幽探得其治國方略各項落實細節的目的。若我不問雷決,直接勾選幾個題目就請雷決來盛談也實在是失禮。
於是我又一次挺著痠痛的小身板爬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對言域道:“這題目我要找雷決一起定,免得到了盛談會,讓他們覺得我們欺客。”
言域也起身取來我的龍袍外氅幫我穿好,又為我整理了一下頭髮,補了頭飾後道:“轉一圈我看看。”
我就聽話的轉了一圈,言域點頭滿意道:“好了,可以了。讓百靈陪你一道,尤齊領儀仗送駕。”
尤齊是清衣衛裡比較得言域重用的一個,往日若言域有其他事也都是尤齊護駕的,可今天言域就在這,怎麼把尤齊點出來了?我道:“言大哥你不去?”
言域笑道:“此事無需我從旁協助,且有我在,雷決當不會讓後宮女眷出來見你。你還是自己去,談完正事也可與瑾萱再敘舊,我也該替你去宮外看看神殿建設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