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默然,她知道如果沈家真的出了事情,她是會不顧一切回去的。換位思考,莫書涵的做法確是在情理之中,但無論怎麼說,她一個女孩子回去終歸是危險的。
“我會盡全力幫她的。”徐正庭輕笑著,語氣稀鬆平常,彷彿在說一件不重要的事。
蘇若看向他,他眼神明亮,一頭的碎髮被風輕輕吹起,凌亂鬆垮,她的腦海裡突然間閃過莫書涵先前對她說過的話。
“在我們這一帶,這個勳章意義極為重要。每一個家族子弟要想外出幹一番事業,就必須要得到這個勳章。”
“獨立門戶意味著不再依靠家族,而這個勳章一般他們都會妥善保管,這就是個象徵,有了這個才真正算是獨當一面,否則是不被認同的。”
他,已經獨立門戶了?不再依靠家族的意思就是徐家不再是他的後臺了?難道說他是無路可走了才來的西安?
蘇若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有些不可思議,所以他剛才說的是顧家會助她一臂之力,而非徐家。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只是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我有東西要給你。”那個勳章就像一塊燙手山芋,在她那放了那麼久,也該物歸原主了。
“東西?定情信物嗎?”徐正庭挑眉,彎了眼,又是一貫的輕佻散漫。
他歪了歪頭,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故作姿態的嘆了口氣,說道:“你這也太心急了,等我們確定了關係再給也不遲。”
剛才蘇若心裡的一丟丟愧疚瞬間消失了,她一把拍掉他的手,弄了下自己已經亂糟糟的頭髮,白他一眼,早知道她就該戴帽子出門的。
她指了指天,說道:“現在還是白天,還沒到晚上呢。”大白天的就不要做白日夢了。
徐正庭眼睛又亮了幾分,驚訝的道:“原來若若你已經想到晚上了。”
蘇若:“……”流氓!
行,好女不跟男鬥,她不跟他爭,她說不過他行了吧。
不過當天蘇若並沒有給成,因為徐正庭臨時有些事情而作罷,而以後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她偷偷試探過蘇彥,他也不清楚他的動向。
不過她也樂的清閒,只是身邊沒了些聲音有點不習慣,而且莫書涵也不在,她實在無聊的時候就跑到院裡的枇杷樹下,摘些枇杷葉。
母親生前最愛枇杷樹,她說,祖母和祖父喜歡枇杷樹,因為一篇《項脊軒志》,因為其中的一句“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而母親從小也將這種喜愛延續到了她,她自小也是極愛枇杷的,但枇杷性涼,她有一次吃的太多,瀉了肚子,被母親罵了一頓,便不讓她多吃了。
但枇杷葉卻是清熱解毒的,往糕點裡加一點枇杷葉,功效是很好的,她也想試著做一做。她坐在地上,周圍全都是葉子,她穿著黃色的大衣,在一堆綠色的葉子裡卻沒有違和感。
廖銘鈺一走進院子,就看見這樣的場景,嘴角彎了彎,倚在一邊看著她忙碌,眼裡噙著笑意。
“廖大哥!”蘇若忙裡偷閒抬了個頭,看見他站在不遠處,高興的揮舞著手喚道。
“你這是要做什麼?”廖銘鈺見自己被發現,就笑了笑,於是走過去問道。
蘇若笑的開心:“打發時間而已,等我弄好給你們嚐嚐!”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這麼多天你們都在幹什麼啊?連你們的人影都少見。”
廖銘鈺頓了頓,眸子劃過一道暗芒,一閃而逝,說道:“就是軍部的一些事情,你還好吧?”他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笑容,那樣明媚,明亮,他的心裡陷入了掙扎。
那個人一定要動她,這一次是被他阻止了,難保他們不會自己動手,可是他又要怎麼提示她,讓她提高警惕,自己又沒辦法在關鍵時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