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定睛看著他,半晌,他又轉過身,走到了徐正衍的面前,鄭重其事的對他鞠了個躬。
登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他面色凝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道:“四少,非常感謝你從那群人手裡救下若若,這份救命之恩我沈家記住了,如果有一天需要沈家幫忙,一定義不容辭。”
“不用客氣,我是自願的。”徐正衍沉默了一會,握緊了雙拳,眼神晦暗不明。
“不管怎麼說,這次總歸是我沈家承了你的情。”沈丘自然不緊不慢的強調著。
徐正衍動了動唇,剛欲開口又聽見沈丘說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徐正衍整顆心都沉了下去,他的這一番話,親疏遠近,十個人都能看的出來,他不明白沈丘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和他劃清界限?還是告訴大家,無論他做了什麼,沈家認定的女婿只有小七?
亦或是,下逐客令。
徐正衍吸了口氣,緩緩揚頭,沉聲道:“既然這裡有你們,那我…就先走一步,明天再來看她。”
他很想穩住腳步,但幾乎是落荒而逃,在場的幾個人都驚訝的看著沈丘,他卻沉著臉一把拉走了蕭秦。
蕭秦知道沈丘這個時候壓力大,就任由他拉著自己,他帶著他徑直上了天台,然後一個反身將他壓在牆上。
蕭秦眼神止不住的亂瞟,然後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冷意,說道:“你也覺得我很殘忍嗎?”
那樣對待徐正衍,不是他的個性,也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蕭秦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應該的。”
徐正庭看了眼他們離去的背影,就微微垂下了眼瞼,盯著手裡拿著的東西,片刻後又抬起頭來。
語氣中透著冰碴,說道:“給我查,我一定要那個人是誰。”
然後傾盡他的全部讓那個人完蛋!
徐正庭眼裡是攔不住的殺意,霍止南心中一驚,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隨後一怔。
他將腦袋裡的東西甩掉,應了聲好,隨後又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徐正庭愣了一瞬,悶聲道:“沒什麼。”
“那我先去查探訊息了。”霍止南雖狐疑,但卻也沒說什麼,而是先行一步。
徐正庭眼神暗淡,然後看著手裡頭的這些東西,這都是她貼身的一些首飾,有他送的手鍊,佛串,還有她自己做的鈴鐺手繩。
物件尚且鮮活,可她如今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都怪他,倘若不是他與她置氣,她也不至於一個人跑出去,然後遇上洪幫的人。
徐正庭一頓,眼神一凜,又將這些東西翻了個遍,獨獨不見了那枚平安符,他曾經囑咐過她一定要隨身佩戴著,如今卻不見了。
“這枚平安符可替她擋一次禍事,救她一命,事後必當化為塵灰,尋不到蹤跡。”
聯想到吳醫生和他說,若若曾經心跳停止,而後又奇蹟般的恢復心跳,看來那道士所言不虛。
徐正庭握緊雙拳,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抓住一樣,喘不過氣來,無論怎麼說,終究是命懸一線差點沒救回來。
他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他已經準備收手了,既然他們不準備放過他,那他也沒必要再顧念什麼心慈手軟!
徐正庭守了足足一日未曾進食,一聽見可以允許有人進去探視便進去了,他坐在一邊握著她的手,默默不語。
其間沈丘等人曾來看過他,與他說話皆是不語,眼底已經有了烏青,卻仍是不眠不休的守著蘇若,她未醒,他便不走。
吳醫生站在門口,見狀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的人說道:“這徐七少也算是一個痴情人了。”
“這小子從小到大都是這副德行。”穿著護士服的女子輕哼一聲,雙手環胸。
吳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菀君,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說他了,你就去說說他,這人也不是鐵打啊。”
菀君淡淡的瞥了一眼吳醫生,又看向那徐正庭,說道:“我雖與他自小有幾分情誼,但他也不一定聽我的。”
她嗤了一聲說道:“這臭小子,就知道闖禍。”
話雖如此,但菀君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徐正庭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眼,沒說什麼。
菀君白了他一眼,先替蘇若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才悠悠的說道:“怎麼,你是難受的啞巴了,現在見到我都不會喊人?”
“小姑姑。”徐正庭抿唇。
“喲,你還知道我是你小姑姑啊,這會不尋死覓活了?”菀君冷哼一聲,找了把凳子坐下,說道,“你說你不吃不喝是糟踐誰?等這小姑娘醒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你捨得讓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