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某森嚴靜謐的軍委大院,小樓二樓閨房,一個只戴一枚華美耳環的妹紙在床上蹦蹦跳跳,哼著腐女大愛的《絕世小攻》:一朝離了課堂,為勾引大叔裝純良……看我玩轉各手段,吃幹抹盡在床上,我是可愛小攻我怕誰邪惡腹黑假善良,臉蛋夠清純,手段夠YD……千方百計折騰你到淚汪汪。**我偷偷藏,萬里追蹤到你身旁……
門外響起敲門聲,她根本不理睬,繼續蹦跳哼唱。敲門聲比較倔強,她停下哼曲,嚷道何方神聖,報上名號!門外傳來一個醇厚的男人嗓音,回答也比較搞笑風趣:灑家姓李名風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名號玄武湖浪裡小白條,生平最好行俠仗義,順便兼職做你的老爹。女孩忍住笑,哼哼道莫要假扮本姑娘的親戚,我家老爹身高兩丈,端的虎背熊腰,最愛做那偷香竊玉的無恥勾當,被武林白道通緝十數載,你確定是那作惡多端的李風淳?外頭男人故作江湖人士的豪放大笑:木有錯,灑家便是那體魄雄毅氣概無雙的李風淳,好女兒,還不把你的閨蜜雙手奉上,多多益善……說到一半,就傳來男人的喊疼嗓音,輕輕嚷著媳婦大人,輕點輕點,這不跟咱閨女逗樂嘛。
似乎男人的媳婦並沒有放過他,他不得不喊道:“閨女,速速來救老爹,這裡有位除暴安良的女俠要擒拿你爹去換官府的懸賞。”
李青斛見死不救,站在床上叉腰大笑道去吧去吧,壯士一路走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男人一聲長嘆,寂寞如雪道也罷,閨女,只求你出門與老爹吃最後一頓年夜飯,就當為壯士踐行了。
李青斛翻白眼。
有如此奇葩的爹,就一點不奇怪有這樣鬼怪靈精的小青蟲李青斛了。
浙江省委大院,獨棟小樓。
都快到了吃年夜飯的點,齊樹根還在跟魏小濤一起玩《魔獸世界》,他們剛剛轉戰臺服,對於他這類資深骨灰玩家來說,表示對《巫妖王之怒》沒有屁大的興趣,這個假期,他每天都要花七八個鐘頭帶著魏小濤跟團廝殺,黃鶯也在場,三人三臺電腦,各司其責,分工明確,配合默契。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戰友了。魏小濤突然想起什麼,正色道樹根,晚上12點左右你記得提醒我,我要給師傅打電話問好。黃鶯鄙視唾棄道你乾脆去泰國做變性手術得了,然後給趙甲第去做暖被窩的小妾。魏小濤爭鋒相對不屑道總比你好,你去給我師傅自薦枕蓆試試看,他會要你,就算被你摸上了床,也一定被一腳踹下去。齊樹根哈哈笑道小濤子,不錯嘛,連自薦枕蓆都知道。魏小濤得意啊,黃鶯大怒道死小濤,沒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信不信跟你絕交!魏小濤嘖嘖道呦,好怕好怕。黃鶯剛要發飆,齊樹根做起和事老,安撫道好了,大年三十也吵得起來,兩白痴。黃鶯和魏小濤立即站在同一陣營,同仇敵愾齊聲道你才白痴。齊樹根調侃道你們兩個很心有靈犀嘛。黃鶯和魏小濤同時冷哼一聲,變相坐實了心有靈犀的說法。
齊樹根忍俊不禁,這對歡喜冤家。
他悄悄想起一個女孩,一個號碼,猶豫著是否要打電話,天人交戰。
一帆風順了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隨即湧起一股挫敗感,莫名其妙的苦澀。
ts市,趙家大宅,喜慶喧鬧。
終於放完沒個盡頭的鞭炮,開始入席吃年夜飯,因為拖家帶口的太多,光飯桌就有三桌,主桌上坐著趙太祖,老佛爺,黃芳菲,趙甲第趙硯哥,王半斤,齊冬草,張許褚,還有黃睿羊趙五炮這批嫡親成員,二十幾位,趙甲第左邊是王半斤,右手是姍姍來遲的童養媳姐姐,王半斤給趙甲第夾了一塊清蒸鱖魚,齊冬草便夾一筷藕片到趙甲第碗裡,王半斤說小八兩,我要吃蟹粉獅子頭,齊冬草並不照搬,而是搶先給王半斤夾了一顆,微笑道姐,慢慢吃。那個“姐”字,齊冬草的咬字格外清晰。王半斤也不拒絕,笑眯眯收下,然後故作驚訝問道冬草妹子,不知道晚上那位跟你一起並稱金海雙驕的王春風同志會不會給你打電話說新年快樂哦。齊冬草神情平靜道他給不給我打電話不清楚,但我能確定等姐你結婚了,他肯定會去祝賀的。王半斤故作恍然道那挺好,回頭等某人萬一跟這些年一直春風得意的王春風結婚了,我可得包一個更大的紅包才行。齊冬草不溫不火神色婉約,輕輕柔柔道姐你去不去王春風的婚禮,我管不著,不過到時候我和八兩領證了,一定通知你,至於婚禮紅包,都是一家人,就免了吧。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場看不見的戰爭,硝煙瀰漫……
夾在中間承受兩位天之驕女炮火的八兩同學一陣頭大,臉部神情僵硬。趙硯哥偷笑,結果被坐在身邊的張許褚揍了一拳頭,一口噴飯,被黃芳菲狠狠瞪了一眼。
趙太祖低頭吃飯,不看不聽不聞不問。
至於黃睿羊趙五炮趙世南這批“外人”,更是自顧自跟身邊的親人聊天吃飯。
唯獨老佛爺笑容如常,保持一貫的鎮定安詳,而且能夠插上嘴,卻不是息事寧人,而是火上澆油。
一頓本該狼吞虎嚥的年夜飯,趙甲第如坐針氈。
旁邊一桌,某個坐在黃鳳圖老爺子身邊的傴僂男人,邊吃邊流淚。
他叫韓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