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不止這一個守夜老頭,畢竟工地太大,一個人轉一圈再加上有些動靜得觀察,至少需要一個小時時間,多個人也多些照應。
另一名老頭正在門衛室裡聽著廣播,突然聽到“嘭”的一聲,覺得有些不對,把廣播聲音調小,好像又聽到有人呼救聲,等他站在起來想仔細聽的時候,外面又恢復一片寧靜,趴在窗戶上看外面,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有些詫異,想了想,還是拿著門衛室裡配備的電棍出去,他從五年前退休之後就幹這行,也遇到過半夜進工地小偷小摸的人,但敢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的很少,也不是很怕,一手拿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拿著電棍。
“老李…”他在工地裡喊了一嗓子,聲音在工地裡傳的很遠。
探照燈能照清遠方,奈何他眼神不是很好,往遠看也看不太清,等了幾秒鐘並沒人回應,以為是老李耳朵背並沒聽見。
他走出一半,又喊一聲“老李!”
幾秒過後,依然沒有回應。
他嘴裡還罵著這老東西可能偷偷回家抱媳婦去了,繼續向前走,等走到工地最尾端,還是沒看見老李,他搖搖頭,剛想往回走。
突然,覺得側面的房子有些不對勁,這種感覺很微妙,看起來像是變形了似的,扭過頭緩步向房子走去,等走到窗戶處,向裡一看頓時懵了,房蓋已經掉下來!
“怎麼能掉下來?”
劉飛陽接到電話嗖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眼裡瞬間滿布紅血絲,整個人像是要爆炸一般,錢書德做的再多,都是流言蜚語,或者說得幾個月之後才能發酵,而房蓋掉下來,這種事一旦傳出去,比任何事影響都大。
他急忙把襯衫套上,沒來得及穿外套,踩著拖鞋出門。
“房蓋掉下來了?怎麼回事?”
說出這話的是錢書德,本已經昏沉入睡,可接到關於劉飛陽的重磅訊息,他整個人精神起來,沉思之後就神神叨叨的笑起來,眼睛一眯,高深莫測。
“掉…掉下來了?”
趙維漢也被電話吵醒,聽見這個訊息整個人瞬間懵了,說話已經結結巴巴,劉飛陽所面臨的處境他知道,正走在秋天,現在看起來碩果累累,可即將到達寒冬,房蓋掉了已經不是寒冬提前那麼簡單,而是整個天都要塌下來…
今夜,不下三十人從夢中驚醒,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喜怒哀樂各有不同。
可無論如何,都已經把劉飛陽架在火上烤。
體育場裡,燈火通明。
劉飛陽愁眉緊皺的站在房蓋倒塌的樓前,上方的鋼筋構架還在,混凝土已經都掉落到地上,坍塌的範圍大約有十個平方左右,緊挨著的房蓋也都出現裂紋。
他身後已經站著一圈人,大約近二十人。
這件事確實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大守夜老頭無法直接彙報給劉飛陽,一層一層向上傳達的過程中,訊息不脛而走。
“劉總、洪總…請你們相信我,這件事肯定有其他原因,昨天澆混凝土的時候,人在上面走都沒事,他不可能塌下來…”工頭有些慌了,這事對劉飛陽影響最大,對他影響也不小,一旦傳出去,今後別想再有工程。
“都他媽在眼前放著呢,你還想狡辯!”洪燦輝怒目圓睜的盯著他,身上氣的直哆嗦,恨不得把這個工頭生吞活剝。
被那幾人鋸斷的木頭都壓在混凝土下面,廢墟沒被清理,所以這件事暫時無法真相大白。
“洪總…不是…劉總!”工頭一臉的委屈,見與洪燦輝說不清,想向前對劉飛陽解釋,可看到那背影,沒敢繼續說。
“老章,你大爺的,必須給我找到這的架子是誰支的,我操/他大爺…”工頭不敢繼續解釋,幾近崩潰的對下面的人喊道。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滿頭大汗,嚇的,站在劉飛陽身邊“劉總,我們的水泥肯定沒問題,不信你在工地上隨便挑一袋化驗,如果不合格,我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他們支架子也有十多年經驗,怎麼能出這個問題…”
一時之間,全都開口解釋,七嘴八舌,亂糟糟一片。
正在這時,就聽“嗡嗡”聲,一輛農用車從工地門口進來,直向人群這邊駛過來,車停到人群旁邊,從駕駛室裡跳出兩人,隨後就看從車上跳下來一群漢子。
劉飛陽身後的人看到這幕,下意識的向後退兩步,鴉雀無聲,因為誰都記得當時劉飛陽把話說出來:要是現在不解約,以後誰出問題,就要告訴他背後的刀疤是怎麼來的!他們可不敢把劉飛陽的話當成兒戲,齊老三牛不牛?不照樣被幹倒了…
“飛陽,你說怎麼弄?”這人六十左右,精神抖擻。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正是錢亮父子。
從進入工地開始就沒說話的劉飛陽終於轉過頭,想開口說話,剛開口竟然沒說出來,他咳嗽一聲,再說話時,嗓音已經沙啞到令人心酸,聲音極為難聽。
道“情況就是這樣,工地裡的人都回家種地了,這個房蓋天亮之前必須修補上,不能看出半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