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不只是林意,連這名老人都有些驚訝。
“恩。”
元燕點了點頭,有些楚楚可憐,又有些惶恐不安,但又有些肯定的樣子。
她自幼就知道自己身世不一般,知道自己有時候恐怕一句話說錯,或者一個表情不討喜,就有可能永遠消失在北魏,所以她從小就會演戲,而且她能演的能讓北魏皇太后都能看不出假來,要騙過此時的林意和三清學派的領袖,也不算什麼難事。
“你是?”
葉驚老人看著她,很自然的心中生出憐愛的情緒。
在他看來,元燕這樣的少女能夠出現在這裡,先前自然是已經經過了數場戰陣,而能夠擁有這樣勇氣的少女修行者,自是不易。
“衛清漣,巴東郡巫溪學院天監四年生。”元燕恭謹的對著他行了一禮,回道。
“巫溪學院,天監四年的學生?”
葉驚想了想,看著她問道,“那你們的教習是?”
“吳從舟。”元燕回應的很自然。
這些細節她記得很熟悉,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也算是有緣。”
老人微笑了起來,“當年和吳先生也有數面之緣,但已經有十餘年不見,沒想到在這裡還遇到了他的學生,只是你怎麼會知道陳家修行者的下落?”
“我們巫溪學院的天監四年生有七人經巴東鎮戊軍徵調,在十三天前就進入了眉山,在安雲嶺一帶我們遭遇了一支北魏軍的伏擊,戰死了七十三人,有三十二人傷勢很重,除卻運送那些傷員的人,我們還餘兩百十二人,後接受軍令,趕往文筆峰支援。”
元燕低下頭來,她的雙肩微微顫抖,情緒流露得極為真實,眼睛裡甚至帶起了些晶瑩的亮光:“但我們到了文筆峰,和中衛軍持帳部卻是遭遇了一些身穿黑甲的修行者的襲擊,若非陳家的修行者正巧經過,我們恐怕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所以你因此知道了陳家修行者的動向?”老人溫和的看著她,問道。
元燕搖了搖頭,“我們剩餘的人後來併入了南門軍,南門軍隸屬陳家統御,我們接受的軍令是趕至五燭峰附近採集靈藥,接著在五燭峰南三十里出紮營等待陳家的一些修行者。按照時間計算,現在趕往五燭峰南三十里處,應該至少能遇到陳家的重要人物。”
“你隨著南門軍而來?”老人看著元燕,直覺她的話並未說完。
“我們在距離五燭峰不到十里處遇伏,全軍被打散,應該沒有幾個人活下來,我是正巧在逃亡途中遇到了寧州這邊的軍隊,才隨之到了這裡。”元燕低垂著頭,有些哽咽,“只是我們巫溪學院出來的七人,其餘師兄妹都已……”
老人輕聲嘆息了一聲,他眼睛的餘光裡看到身周戰場上那些重傷的學生和一些學生的遺體,知道這種心情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慰。
“前輩,那這邊若沒有什麼特別事情,我便直接趕去五燭峰南三十里處。”林意心中急切,對著老人說道。
老人溫和的點了點頭,他沒有什麼阻止的理由,只是又對著林意輕聲說了一句,“若是出了眉山,有什麼難辦的事情,覺得我能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當然。”
老人微微的笑了起來,“前提也是我活著出了眉山。”
林意沒有多言,他轉身離開。
“我給你帶路。”元燕跟在林意的身後。
“帶路?”林意搖了搖頭,他很乾脆的拒絕,在他看來,既然知道方位,既然行軍地圖上有具體地址,就不需要她再陪自己一樣冒險。
“林大人。”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意循聲望去,卻發現是周景宗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