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朝有四大邊軍,名為四徵(徵東、徵西、徵南、徵北),這四徵之中,因為北方王朝威脅最大,所以徵北軍在前朝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主力邊軍。
現在南朝為防邊軍高階將領兵權太重,卻是將之前的四徵全部取消,所有邊軍分成了勇武、壯威、宣威、明威、定遠五部,而之前徵東和徵南則已經歸入地方鎮戊軍。
但其中明威和定遠兩部,則是真正北方邊軍之中能打和經常打的老邊軍。
先前林意父親林望北統御的軍隊,就被打散分在了這兩部,還有一些分入了宣威軍。
雖然眉山之中恐怕是南北王朝對立以來,修行者最密集的戰場,但林意心中也十分清楚,真正決定現今兩朝生死的戰鬥,都在西北部的邊境。
那些最富有戰鬥經驗的北方邊軍,自然是不可能千里迢迢抽調到眉山一帶。
而眼下這裡是兵部主事處,若非升遷便是罷免官員,又怎麼會有一名北方邊軍的將領出現在這裡?
都護這個官階在軍中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位列四班,按軍銜可以統領千人軍隊,但在邊軍之中,卻是護騎將領,一般都是率領百餘精騎,保護陣中一些關鍵之處,例如主將所在,例如軍中關鍵修行者或者重要輜重所在。
“先前授命至戎州幫忙練兵,才會到了這邊。”
這名叫做魏觀星的軍士看出了林意和薛九的驚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來這裡,卻是犯了些事。”
“犯了些事?”
林意看著他,“那到這裡便不是提遷了?”
旋即林意想到了什麼,又脫口而出,“該不會正好被罰來鐵策軍?”
“沒有這麼巧。”
魏觀星啞然失笑。
看著這名四班官員沒有什麼架子,而且現在自己說什麼也是個校尉,薛九便也忍不住輕聲問道:“犯了什麼事,麻煩不麻煩?”
“這倒真是有些麻煩。”
魏觀星正想開口詳說的樣子。
“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在這裡閒聊?”就在這時,林意和薛九身後那名為首的重鎧軍士一聲厲喝。
林意和魏觀星又都是啞然失笑。
這之前素不相識,現在倒的確是將這兵部主事處門口當成了茶鋪,在這裡聊開了。
“那我先辦事,說不定今後還有見面的時候。”
魏觀星對著林意行了一禮,卻是又笑了笑,道:“不過你方才說的...難得一見如故,這鐵策軍,似乎到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鐵策軍可是人人避之不及,可別自誤了前途。”薛九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了一句。
魏觀星脾氣極好,哈哈一笑,致謝般對著薛九也作揖一禮,接著也不多言,告辭朝著前方廳堂走去。
......
薛九出了這城南軍營,兀自覺得做夢一般,心臟還是擂鼓般跳個不停,時不時的伸手抹汗。
“薛校尉,不就是升了幾階...按我所知,鐵策軍別說是校尉,就算是我這樣的副統領,也免不了上陣衝殺。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為何如此緊張?”林意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調侃。
“林大人!”
林意是調侃,但薛九卻是陡然面容一肅,認真道:“今後也不能按在眉山之中一樣叫你頭了,你這官階已然極重,若按以往,恐失了威嚴。大人您是修行者,又出自建康將門,在你看來這官階升個幾階恐怕沒有區別,但在我們而言,區別便是大了。首先軍餉便很大不同。”
“大人。”
看著微微一怔的林意,薛九恭謹而莊重的說道:“尋常軍士和修行者都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恕我冒犯,對於我們這些尋常軍士而言,最重要的便有兩點,一是軍餉,二是顏面。不過有時為了軍餉,便是折損些顏面,也無妨。”
林意的眉頭微微蹙起。
薛九的神色,便也讓他不由得認真起來。
他開始醒覺,自己即便是在建康家道中落,但身邊認識的人,那些所接觸的世界,都似乎和薛九這些人截然不同。
“您將我們真正當成自家兄弟,我便也實話直說。”薛九看著面色凝重起來的林意,輕聲道:“大人您個人為戰和帶兵打仗截然不同,打仗最重軍心要穩,若是不明底下人的想法,恐怕.....”
薛九知道林意聰明,說到此處,便不再往下說。
林意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默唸,“軍餉...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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