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靜的微微笑了笑。
他和劍閣自然是有很大的仇怨。
當年的何修行有沈約制衡,聖者之間的戰鬥誰也無法插手,但真正和劍閣之中那麼多強者戰鬥的,便是他所在的靜州劍院和寒山寺這些修行地的修行者。
沈約和何修行當年都沒有死,但是靜州劍院和劍閣卻都死了很多人。
在此時劍閣剩餘的這些“廢人”裡,還有一些殺死了他當年師兄、師弟的仇人。而且他很清楚,那些廢人雖然身體不全,但是實力並非外界想象的那麼不堪。
只是若論仇怨,寒山寺當年也死了不少人,寒山寺和劍閣之間當然也有大仇。
這種修行者世界基於不同立場發生的戰鬥引起的死傷,就和兩軍交戰一樣,仇自然是血仇,但恨卻未必有多少深恨。
倪雲珊和林意能夠用這樣霸道的方式來化解寒山寺和劍閣之間的仇怨,對於他這種原本就覺得倪雲珊和林意和當年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而言,他看著這兩名年輕人,心中便只有讚賞。
當年像寒山寺那些隱世不出的修行者和他所在的靜州劍院之所以和劍閣那樣戰鬥,只是因為他們想用自己的力量給南朝帶來更好的未來。
最終付出了那麼多的鮮血和生命之後,他們成功了。
蕭衍兵變成功,南齊變成了南梁。
一名勵精圖治的皇帝取代了昏庸無用的皇帝,已經給南方王朝帶來了無數改變。
所以當年那麼多人的死去,是有價值的。
對於這名老者而言,他所希望見到的,自然是南朝更好的未來。
像倪雲珊和林意這樣的年輕修行者,一個已然在北方邊境從軍,一個已經成為鐵策軍右旗將領,那接下來自然會為了南朝更好的未來而浴血戰鬥。
在這樣的大勢面前,所謂靜州劍院和劍閣之間的仇怨,當然可以讓步。
他現在只是還有濃厚的興趣,還想看看林意到底有多獨特。
他不急著反對,自然就不用心急。
感應著那名中年男子的異動,他面露微笑,心中卻是有些淡淡的諷意,心想,“這事和蕭家又有什麼關係?這樣的年輕人先前你們看錯不好好招攬,逼得對方進了鐵策軍,此時已有了這樣的成就,還不知道屈尊,還想要死死的壓著....蕭宏在很多人看來當然是有很多缺點的蠢貨,只是徐龍山,你號稱智將,卻不想遊說一下蕭宏和蕭錦,只是按著上面的意思一味胡鬧,是不是也蠢?”
......
場間已經安靜下來。
所有趕來看熱鬧的年輕修行者和那些尋常的民眾,看著倪雲珊和林意的目光裡充滿了深深的敬畏。
那些尋常民眾雖然不知方才兩人的飛劍劍法有多少精妙,但是雙劍撞擊時,那種將他們耳膜震痛的巨響,卻是讓他們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了修行者的力量。
一時無人再出聲。
林意笑了笑。
他對於修行者身體裡氣血的感知要比正常的修行者強得多,在方才倪雲珊和那名青居將領戰鬥之時,他便知道自己的這名師姐應該在煉體上也下過許多苦功。
尤其是那一對手鐲,更是讓他想明白了,自己這名師姐不只是擁有天賦而已,她的修行,恐怕比那些天賦遠不如她的人還要刻苦。
“沒有人了?”
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師姐而感到開心,他行事風格和一般的修行者相比也有些放浪不羈,他笑了笑之後,便道:“若是沒有人了,那今日就這樣了?”
當林意這樣的聲音在場間響起,那名老者所在的鋪子裡還沒有什麼回應時,中年男子便終於安耐不住。
“去!”
隨著他一聲輕喝,他身後陰影裡的一名修行者便已經掠了出去。
倪雲珊和林意都感覺到了這人的氣息。
林意抬起頭的剎那,便看清了這道掠出的身影。
很普通。
這是一名給他很普通感覺的黑衣男子。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既不算年輕,又不算老。
在掠出來的時候,這名黑衣男子身上的真元氣息波動也很普通,似乎只是剛過承天境,甚至遠不如那名南天院教習和青居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