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露甜甜一笑沒有應聲,只是在心中卻是想著,打是想打,只是不能動用所有手段,這種架打著便沒有什麼意思。
“他也已經先趕回來了。”便在此時,齊珠璣卻是輕聲說了一句。
白月露回頭望去,只看見那名老婦人的院外,已經站著那名滿臉疤痕的年輕修行者。
看到她和齊珠璣,那名被鐵策軍人稱為“天蜈先生”的年輕修行者朝著她和齊珠璣微微躬身見禮。
......
“見載天、雞內金、殭蠶、鬼天香、幽麻子...”
小院內的靜室裡,黃秋棠用一支小楷在一冊筆記上記著,她身前床榻上的王顯瑞氣息此時顯得更加微弱,甚至時有時無。
聽到王平央刻意發出的腳步聲,在王平央敲門之前,她便輕聲道:“進來。”
王平央進了這間靜室,帶上門,他到了黃秋棠的身側,看著床榻上那名昏迷不醒的醫官,不知為何,感知著這名醫官微弱的氣息,他莫名有了些心悸的感覺,呼吸也似乎越來越覺得不暢起來。
“這名醫官所用的手段很奇特。”
黃秋棠停下筆,她攤開一張蓋著的粗布,顯出一些細針,“這些藥針是從他體內一些經脈中取出,他在戰鬥之中所用的手段,很像醫術中刺穴激發潛能的手段,但他平時在修行中也在不斷對自己用藥。”
她又點了點自己身前那冊子上:“光是我粗略辨別出來的藥物,便已有數十種之多。”
王平央順著她所點,目光由那些細針落在她身前那墨跡未乾的冊子上,見上面記載著密密麻麻的藥名。
“那最終帶來的是什麼後果?”他想了想,問道。
“他的身體血肉在這些藥針的強烈刺激之下,便能消解外來的真元,但與此同時,反而經脈收縮,他自身血肉又不會消解自己的真元,所以他的真元流通速度反而會比尋常的修行者快出許多,更利於他施展出一些對敵手段。”黃秋棠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床榻上那名醫官,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而且他現在的自愈能力比尋常修行者強出太多,應該也是平時用藥的結果。”
王平央平時便是很安靜,很擅長傾聽的人,他和黃秋棠同行過一陣,他對黃秋棠比林意等人都要了解,他知道黃秋棠話還未講完,所以並不急著發問。
“他體內的藥力極為複雜,我也不敢貿然用藥,接下來最多用些儘可能溫和的續命手段,看能否恢復一些生機。”黃秋棠看著王顯瑞,道:“最好他能夠清醒片刻,哪怕給我些提點,說不定我也能給他配些有用的藥物,只是按目前情形來看,希望極為渺茫。”
聽到“極為渺茫”四字,王平央便知道這名醫官恐怕能夠救回來的機率極低。他沉默的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他和北魏魔宗之間有無關係?”
“就目前而言,他所用這些藥物和魔宗之前讓我培育的藥物截然不同。在藥理上面,他和魔宗所需似乎並不相同。只是真元修行方面,你應該比我判斷更準。”黃秋棠轉過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不知為何,我感知他的氣息,隱隱有些不安。”王平央又靜心感知了片刻,確定自己一開始的感覺並沒有問題。
“他已然垂死,卻依舊讓你不安...這便是年邁老虎對於壯年羊的感覺。”黃秋棠聞言微驚,“難道他這種功法,還在魔宗的那門功法之上?”
王平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按他此時所感,很有可能便是如此。
只是若是這名醫官無法醒來,這又有什麼意義?
哪怕這名醫官死去時,他或許能夠利用魔宗的那門功法再行更準確的推斷,然而即便更加肯定,這名醫官死去之後,他的修行方法便也隨之消失。
“他身上還有沒有留下什麼可查的蹤跡?”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問道:“有沒有可能徹底推斷出他體內所有用藥?”
“若是他能堅持數月不死,我推斷出他體內所有藥物的種類不難,但想要推斷出各種用藥的多少,用藥的先後....等等這些,卻是幾乎不太可能。”黃秋棠搖了搖頭,示意根本沒有發覺任何有關這名醫官修行藥方的跡象,她的目光落在她身前的冊子上,便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在修行者的世界裡,這一名醫官可以算得上是她真正的同道,她和他之間應該有更多可以交流之處,然而看著這名因為魔宗的插手而陷入死亡邊緣的通道,她卻和當年無法挽救那些被魔宗殺死的人一樣,心中湧起濃烈的無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