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駭然的叫聲在沙灘上響起。
許多婦人都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氣,也跌坐在地,她們不敢看這名大祭司。
啵的一聲輕響。
可那顆小小的骷髏頭顯露出了身影,它落在了魔宗的背上,一圈詭異的光芒朝著魔宗的體內侵入進去,但也只是這一剎那,這顆骷髏頭就光華盡失,滾落在地。
“為什麼還要殺他?”牧羊女的臉色也分外的蒼白,她忍住了想要嘔吐的衝動,有些艱難的問魔宗。
魔宗自嘲的笑了笑。
他有很多殺死這人的理由,他也可以不必解釋。
但他還是很罕見的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輕聲道:“因為我需要殺死他來獲得更多的力量,還有…這似乎不存在為什麼,因為我若是比他要弱小,一開始我和你就已經死了。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會覺得他認真回答了我一些問題,他就可以和之前所做的事情無關。”
牧羊女低下了頭,不去看那名大祭司的慘狀,想到之前魔宗說自己太笨,她便更加無力反駁。
“你們和那名讓你們尋找鐵棺的修行者有沒有聯絡之法?”
魔宗沒有再對她說什麼,只是看著那些剩餘的黑衣祭司問道。
“我們沒有,不知道聖主有沒有。”一名黑衣祭司回道。
只是說了這樣一句,這名黑衣祭司便像是耗光了體內所有的力量,幾近虛脫一般,渾身都大量湧出冷汗。
“你們有沒有快速和星洲以及你們所說的這名聖主聯絡的手段?”魔宗接著問道。
“有。”
這名黑衣祭司不敢擦拭臉上滑落的汗珠,“我們蓄養有海鳥,可以和你們中土的信鴿一樣,很快將信箋傳遞到星洲。”
魔宗看了他一眼,“告訴你們聖主,我要讓他準備好你們所說的那名中土修行者的畫像,還有讓他將星洲能夠補充真元的靈藥收集起來,我還要他儘快的傳來信箋,告訴我他能不能聯絡那名中土修行者。還有…你們告訴他,他能否活下去,能否繼續成為星洲的聖主,在於他辦事的效率。”
“走。”
說完那幾句話,他對著牧羊女點了點頭,然後又看著那些不敢動彈的黑衣祭司,道:“帶我去那兩座尖塔的所在。”
…….
所有剩餘的黑衣祭司重新登船,沒有人去管那名黑衣大祭司的屍體。
在那個村落所有的婦人和這艘船上所有人眼中,魔宗都是那種不喜歡多話和一言不合就會殺人的怪人,但對於牧羊女而言不是。
事實上除了今天之外,牧羊女一直覺得魔宗是很耐心,很喜歡說話的人。
她隨著魔宗上了船,轉頭看見沙灘上那些黑衣祭司的屍身,眼中終究再次泛出些不忍之意,她輕聲的對魔宗說道:“其實我也並不是為他們求情,這名大祭司…在我被放逐來這裡之時,我也恨不得殺死他,只是我總覺得手段太過殘酷總是不好。我…”
她並沒有覺得魔宗可怕,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將自己心中最想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她說到此處,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只是不想你變成他們一樣的人。”
魔宗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但他莫名的又陷入很罕有的沉默。
此刻的他偏偏是輕鬆的,是他開始從光明聖宗逃離之後,很少有的輕鬆時候。
但這種感覺在他流落到這個島上之後就經常有。
和她對話的時候,他便很輕鬆。
因為他很放鬆,也不需要任何的掩飾。
“你也不要不快,我並非是想指責你。”看著他一時不說話,牧羊女卻有些不安起來。
魔宗忍不住搖了搖頭,笑了起來,道:“我並非不開心,其實我當然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他們怎麼及得上我?”
牧羊女微微一怔,她看著魔宗的笑容,突然那種陰鬱的感覺也消散了不少,她也忍不住有些笑意,“你這人一點都不謙遜。”
“像我這樣的人用不著謙遜。”
魔宗看著她,說道:“其實若是在我們南朝或是北魏,像他們這樣等階的修行者若是冒犯我,恐怕不需要我出手,他們就會死得比現在更難看。”
牧羊女看著他平靜威嚴的眼眸,問道:“你在你們那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應該是全天下的敵人,所有人都應該很想我死,只是他們似乎殺不了我。”魔宗平靜的說道。
牧羊女看著他,她遲疑了片刻,無比認真的輕聲說道:“我不想你死。”
魔宗轉過頭去,他看到沙灘上有很多婦人走了過來。
許多之前咒罵牧羊女和他最厲害的婦人都在其中,這些婦人的手裡都提滿了那些海鴨和乾魚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