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看到這一幕,她惶恐了一天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一些。
莫笙無聲的走過去,蹲在莫離旁邊,摸著她的手問舒錦傾,“她的狀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只不過還算平穩。”舒錦傾收起了聽診器。
莫笙給莫離整理好衣服,然後起身問塗阿姨,“有什麼吃的嗎?”
“有呢有呢,剛做的菜,我去給你熱一熱。”塗阿姨急忙去廚房忙活了。
莫笙就在莫離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偏著頭看著母親的臉。
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目光呆滯。
她多希望母親能看自己一眼,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舒錦傾收拾好藥箱後問她,“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啊。”莫笙淡淡的答道。
“你覺得能騙得了我?我還不瞭解你嗎?”舒錦傾白了她一眼。
莫笙這下到是沒反駁了,然後趴在沙發上,有些厭厭的問道,“舒舒,你說,一個人的身份真的那麼重要嗎?”
“什麼身份?”舒錦傾不明白她為何會糾結這種事情。
莫笙憋了癟嘴,才細說了一下,“身份,地位,家世背景,是不是很重要?”
“怎麼說呢?”舒錦傾也坐了下來,打算跟她好好談談,“看你怎麼想了,有的人看得重,所以覺得這些很重要,這就是那些人為什麼擠破頭也要進入上流社會一樣,在L國,貴族體質很明確,階層也很明確,不僅僅是有錢就能進去的,還得經歷真正的身份變革,才能被上流社會所認可,從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證明身份地位家世背景在這個社會有多重要了。”
莫笙的眼神都黯了下去。
但舒錦傾又說了,“但是,這些東西,對有的人來說,都是浮雲,他們並不看重。”
“你說,貝飛看重這些嗎?”莫笙看向舒錦傾,問了一個問題。
舒錦傾挑眉,想了一下回答她,“她那時候就站在人生頂峰,大概看到的東西和我們現在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吧,因為起點就不一樣。”
“那後來呢?貝家破產,她第一時間的心情會是怎麼樣?”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跟貝飛,也只有一面之緣。”舒錦傾聳聳肩表示。
莫笙又是一個嘆氣,雖然沒再問舒錦傾問題,可看得出來,她還深陷在某個問題裡。
舒錦傾敲了敲桌子問她,“小笙,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從不在意這種問題,甚至你就覺得那些身份地位家世背景只是浮雲,為什麼現在突然糾結起這些問題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點困惑這個問題。”
舒錦傾還想再問的時候,塗阿姨已經熱好了飯菜,叫莫笙去吃了。
她隨意吃了一點,又幫著塗阿姨照顧母親睡下。
等她從母親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舒錦傾就坐在客廳外的大陽臺上,面朝大海喝著酒。
她找了件外套披上,也走了過去,坐在量一把椅子上,為自己倒了酒喝了起來。
一開始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喝酒的時候會碰杯。
到後來,舒錦傾的視線就不在黑藍色的海面了,而是落在了莫笙的身上,他說道,“小笙,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喝過酒了,我記得你第一次喝酒,還是我教的呢,當時還被你媽逮住了,把我倆都狠狠揍了一頓。”
說起往事,莫笙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是啊,我媽那時候說,小笙,舒錦傾這個孩子是個壞孩子,他會教壞你的,你可不要跟他混一起了。”
“你看,我又背鍋了,明明是你說要喝酒的,還把這事兒都推在我頭上。”舒錦傾無可奈何的搖頭,“我到現在都還很好奇,你那時候為什麼想喝酒?”
莫笙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才慢慢喝著回答了舒錦傾這個問題,“你知道小時候,為什麼我在介紹我名字的時候,說我是莫須有的莫,夜夜笙歌的笙嗎?”
“不知道。”
那時候小,只以為她是用詞不當了,也沒想那麼多。
莫笙卻沉醉了眸子,低低的說道,“在我九歲生日那天,我母親喝醉酒了,她唱著一首歌,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我母親唱歌,原來她唱歌那麼好聽的,她還穿著最好看的旗袍,拿著衣架當成了話筒,一遍一遍唱著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詞裡,就有這麼一句,你是莫須有的莫,我是夜夜笙歌的笙,是夜讓我們彼此陌生,是你讓我們成為陌生……”
舒錦傾認識莫笙那麼多年,當真是第一次聽她說起這件事情。
她的眼神空空,無神的看著遠處,那一瞬像是整個人都融入在了這黑夜裡。
她的聲音也變得那麼的飄渺虛無,“她一直唱,一直唱,唱到聲音都沙啞了,才抱著我說,莫笙,莫笙,如果沒有你該多好啊。”
舒錦傾有點訝然,“莫阿姨怎麼會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