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厲喝響起,一騎越眾而出。
馬上是位彪悍的中年人,帶著懾人的氣勢。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神色冰冷,衝著邯生打量不停。
邯生低著頭,只等這些人離去,沒想到被人喊出了名字,嚇得他面色蒼白,抬起頭來,唯唯應道:“正是小生,不知大人何意?”
那中年人獰笑了一聲,說道:“是你便好!隨我去皇城兵馬司走一遭吧!”說著,他不容置疑地一揮手,從一旁的馬上跳下兩個人,便要捉拿邯生。
邯生面如土色,駭然無措。他突然跳了起來,立在馬車前面,大叫道:“我乃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等不能無故抓我,我……我不能走!”
邯生歇斯底里的模樣,令那兩個近前的兵丁腳下一頓。
馬上那個中年人冷笑道:“昨晚畫舫被人拆毀,商水上的畫舫無一倖免,老鴇更是被殺,一個叫做如煙的女子被人掠走,而與這些有關聯的人,便是你!”
邯生眼放光芒,如煙果然沒死!他愈發瘋狂起來:“為何便是我?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作得這些事?我不走!”
中年人不屑的看著邯生,冷哼道:“你自然是沒這個本事。你昨日投水,被人救起,還求此人幫你救出如煙。如今,那個如煙是被人救走了,只可惜,動靜鬧得太大了,驚動了內城。老實與我回去,將那人交出來。不然,抄家滅族的大禍,只怕你一個書生擔待不起吧?”
中年人的話音落在邯生耳中,如聲聲驚雷一般,他無力的癱倒在了車上。只想見到如煙,誰成想那個林一竟惹得如此潑天大禍。當日在岸邊的舉止,被人看到,此事牽連到自身,一點也不奇怪。只怕與如煙,也從此永訣了。
車伕已嚇得跳下馬車,蹲在路邊抱起了頭。
兩個兵丁伸手就去捉拿邯生,誰知原本已呆若木雞般的一個弱書生,猶如夢靨驚醒,哇哇大叫,猛地跳起來,四處亂竄,口中不停呼喊著:“我不能走,我要見如煙,我不能走啊……”
十餘匹馬已將四周圍得死死的,邯生又如何走得了。馬上的兵丁譏笑起來,不無戲謔的看著眼前這個癲狂的書生。
“將他帶走!”那個中年人冷哼了一聲。眾兵丁應諾,正待驅馬上前,擒拿邯生之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住手——!”
眾人訝然回顧,只見細雨飄搖的路上,走來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此人刀眉星目,面容清秀,雙手背後,如雨中閒步般,神色淡然。只是其頭髮隨風輕動,舉止灑脫,氣度悠閒。令人詫異的是,雨絲若有靈性一般,未至年輕人的身邊,便飛落一旁。
“林兄弟——!你可來了,我要見如煙,我不走啊!”正狼狽四竄的邯生,感到身邊異樣,忽見是林一到來,驚喜地跑了過去。
眾人感到來者怪異,見狀,並不出手阻攔。想來,正主兒到了!
林一在半空中見到邯生窘境,直飛下來,現出身形,正好攔住行兇的兵丁。他衝著邯生點點頭,以示安慰,便將其護在身後。
面對這些一路追來的兵丁,林一神色不變,朗聲說道:“各位請自便,不送!”
馬上的中年人聞言一怔,環視一下四周的手下,確認沒聽錯,冷笑起來。而那些兵丁也是不以為意地嗤笑起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路趕來,人馬都有些疲倦,看看這傻小子的笑話,也算湊趣解乏。
“方才是個癲狂的書生,眼下又是你這個犯了癔症的狂小子,哼!你當你是什麼東西?莫非昨晚的畫舫,是你毀的?無論是不是你,既然跳了出來,就別想出去了。都給我帶走——”中年人獰笑著,手臂一揮。
林一眉梢一挑,揚聲說道:“畫舫是我毀的,人也是我救的。爾等此時不走,只怕,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