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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何罪之有

大營後方的一個山洞內,橫七豎八躺在十來個漢子。原來這些都是前鋒營掉隊落伍的漢子,雖僥倖躲過一劫,還是沒能逃過無情的軍規。林一縮在潮溼的角落裡,對身旁不時響起的咒罵聲無動於衷。他此時對這個軍營已是厭惡透頂,卻不得不忍耐著!

那個東山子如何說?來日問罪!我一個外來人在此處衝鋒陷陣、拼生拼死,何罪之有?便是殺了曆元又能怎樣?一個小仙門不僅視人命如兒戲,還在戰場上祭煉那些慘死兵士的魂魄,真是豈有此理!這筆賬暫且記下,老子定要將這個神道門砸個稀巴爛……

林一暗哼了聲,默默看著洞口柵欄上鎖著的鐵鏈,還有外邊站著的兩個值守的兵丁。見天色尚早,他索性一閉眼睡了過去,還發出一陣鼾聲。

夜半時分,更鼓慢響,林一從酣睡中睜開了雙眼。山洞內那些漢子皆睡死了過去,卻不時發出放屁、磨牙、夢囈、呼嚕的動靜。除此之外,只有洞口外的火把在幽幽閃著亮光。他稍稍用力,手腳上的獸筋“砰”的一聲輕輕崩開。其跳了起來,轉瞬便來到了洞口前。柵門外的三五丈遠處,兩個值守的兵士各自坐在地上打著盹兒。

林一在地上摸了一塊石子捏碎了,抬手屈指輕彈。兩道暗風急襲而去,那兩個兵士一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他不作遲疑,抬腳便踢向了堅硬的柵門。“喀喇——”一聲悶響,手臂粗細的木柱隨之成了碎屑。與此同時,洞內那些漢子被驚動,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皆睡醒惺忪而茫然無措。

“是走是留,請便……”林一輕輕丟下一句話,已然從洞口前失去了身影。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那些漢子頓時便炸窩般地跳了起來。他孃的,這是逃獄造反啊!左右一死,不如衝出去撞撞運氣……

林一顧不得身後的情形,轉瞬便溜到了洞外。大致辨明瞭一下方向,他身形急縱而起,飛快穿過軍營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那十來個漢子卻沒有高來高去的本事,索性搶得鋼刀、舉著火把,焚燒起草料、帳篷來了,以求趁亂脫身。

不消片刻,烏幹大營內火光四起。有人高喊敵襲,有人嚇得四處亂跑,還有人持著鋼刀瘋了一般地亂砍。事體重大,自有上官臨機處變,還不忘請來供奉出手相助。如此這般,直至破曉時分,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才得以消停下來,卻不免要於事後追究‘炸營’的緣由,竟然是囚禁中的兵士逃獄所致……

那些關在山洞內的兵士,三個死於亂刀之下,兩個跑錯了地方自投羅網,餘下的則皆不見了蹤影。此事讓供奉們大失顏面!數十里方圓的一片大營,兵丁不下十餘萬,即便是神識強大亦難免有所失察啊!不過,據說逃獄的為首者,乃一身材瘦小的黑漢子……

此時天光漸亮,而在那關押罪囚的山洞前,東山子仙長依舊是滿臉的陰霾。他對四周神情恭敬的兵士與將官視而不見,反倒是衝著手中的兩個竹牌打量著不停,沉聲自語道:“這人是陶裡郡的趙龍,還是闞裡郡的李大頭,抑或是潛藏於此的其他人……”

東山子的話未說完,一旁有位將軍模樣的人賠笑辯解道:“五千前鋒遭襲,隨營官長盡歿,我等著實難以查明逃獄主兇的身份!不過,在下已派出鐵騎斥候,四下緝拿叛兵……”

這道貌岸然的老者冷哼了聲,看著那兩個已解開穴道的值守兵丁,說道:“不管他是誰,老夫都要查個究竟……”

在場的另一位供奉上前一步,蒼白的臉色上帶著一抹陰笑。其不以為然地說道:“此事不勞師叔出馬,以免叫其他的同門看了笑話!容弟子走一趟,定當手到擒來!”

東山子拈鬚沉吟了下,頷首說道:“亦罷!那人即便藉助虎駿,此時亦逃不過千里遠,限你三日內將其擒獲……”

……

旭日初昇時分,靜寂的山林間掠過一道黑色的人影。其一步跨出十餘丈,尚未落地又急縱而起。

此人便若一隻掠地飛行的大鳥,快若疾風卻又透著那麼幾分詭異!他雙臂橫展,腳下凌空越過一道山崗,不待趁勢前行,卻不由得慢了下來。

前方乃是一條平坦的官道,塵霧嫋嫋淡淡而不見人跡!

這人迴轉身來,凌亂的長髮隨之甩向一旁,露出了林一的那張臉。其胡茬濃密,神態憔悴,唯獨一雙眸子精光熠熠。他披了一層血跡汙垢的身子又髒又黑,幾近一絲不掛,只有腰間裹著一圈破布,就這般赤著雙足立於晨間道旁,形同夜鬼晝行!

一口氣兩個多時辰下來,跑出了多遠?憑藉著眼下的體力,奔跑起來與當年煉氣期的修為差不多。如此估摸著,已是將五六百里的路程拋在了身後。而軍營中的供奉,修為最高者不過金丹,想必在神識中已難尋自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