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立即收拾好東西,我們先到羅崗,送阿婷回去坐車,然後順路回白河,一路高速,六個鐘頭後就可以到達。”
伍樊越發思念老家的阿爺,幾年的中秋都沒有回去過節,確實也說不過去,黃水根罵了自己,其實沒有罵錯。
“太好了,今夜還能趕回老家過中秋。”黃水根歡呼雀躍,急急去收拾衣物。
時間已是上午十點多,按路程下午四點多就可以回到家鄉,伍樊也有一些激動。
有錢了,回老家的心情大不相同。
有句話叫什麼,衣錦還鄉,對,就是衣錦還鄉。
有人說,衣錦不還鄉,有如錦衣夜行。華夏人的鄉土觀念出奇的濃厚,發達了不回老家讓人知道,簡直是天底下最無謂,最奢侈的浪費。
顧萱婷是個潮汕妹子,新聞上每年都說,光州到潮汕一路,過節時堵車嚴重,說不定伍樊回到了千里之外的白河,她還沒有到家呢。
車上,說起回老家,顧萱婷卻是一臉興奮,完全不懼怕堵車之苦,思鄉之情,人同此心。
黃水根接到一個電話,讓他有一點犯難,掛了電話後,他將情況和伍樊說了一通。是有一個他的遠房表叔,還有兩個老鄉,因為買不到回家的車票,問他有沒有辦法,黃水根說了是開車回家,表叔說可不可以帶上他們。
伍樊說7座大奔空位多,只要坐得下沒有問題。黃水根見伍樊同意,心情大好,說他們在過了羅崗的一個鎮打工,會在路邊等,於是打電話要他表叔發個位置定位。
到了羅崗富麗花園小區大門口,顧萱婷下車,叮囑伍樊路上小心,然後揮手告別。
黃水根繼續開車,十幾分鍾後,在路邊接到了他表叔馬師傅,還有他老婆孩子,另外兩個是年輕人,一個姓龐一個姓何,都是白河人。
見不遠處有一個小超市,伍樊下車,問黃水根要不要買點月餅或其他東西,黃水根說家裡都準備好了,不用買。伍樊一個人進去超市,買了兩盒月餅和一瓶白酒。其中有一盒是冰皮月餅,阿爺沒有吃過這種源自香港的月餅,伍樊想讓阿爺嚐個新鮮。
伍樊換坐在副駕駛位置,黃水根開車上了高速,專心開車,伍樊和馬師傅聊起天來。
馬師傅說,他帶著小龐小何,在光州給人印刷紙錢,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印刷師傅。
“印刷紙錢也是一門職業?”伍樊有一點驚異。
“做紙錢門道可多了,這邊的老闆,為了提高利潤,用最差的紙張,最差的油墨,打版也粗糙,就怕燒給陰間的人,陰間的人收到,也會被認為是假鈔,被閻羅王抓起來。”
馬師傅的話,引起鬨堂大笑。
伍樊聊過一陣,開始閉目養神,透過風月寶鑑,學習修道知識,有時用手默默比劃,修習符籙的製作,以及銘文的燒錄。如今,伍樊已能夠構建出簡單的陣法,只是威力太小。
馬師傅家的那半大孩子一路嘰嘰喳喳,十分興奮,伍樊嫌他吵鬧,但又不好出聲呵斥,讓他安靜。
伍樊打了一個電話給堂兄大同,說他今日回家,過了幾分鐘,大同打來電話,說他打電話到堂姑媽家,卻沒有人接。
堂兄大同說他家新建了樓,月底進夥,伍樊路經市裡,幫忙去一趟堂姑媽家,告知他家的入夥日期,邀請堂姑媽一家飲入夥酒。
“這個姑姑雖然和我們走動得少,也不能得罪了,聽說她家在市裡的生意很大,很有錢的,你一定要去一趟,禮多人不怪。”伍大同反覆交代道。
伍大同除了憨厚,還有點絮絮叨叨,有時表現得豪情萬丈,有時又顯得婆婆媽媽。伍樊不勝其煩,口中連說曉得了曉得了。
伍樊沒有姑媽,這是一個堂姑媽,隔了一層,其實親情早就淡了,但因為大同家條件好,堂姑媽和他家走得近。
但伍樊對這個堂姑媽印象深刻,她一家確實做生意發了大財,每次回孃家都是開著豪車,大包小包,在村裡引起轟動。
另外一個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伍樊那一年考上縣裡的重點中學,就是白河中學讀高中,需要一筆學雜費,他阿爺籌了許久,都沒有籌到。阿爺萬般無奈,見到了那個堂姑媽時,開口借錢卻被拒絕了。
阿爺是個十分要強的人,平日養羊種地,不顧艱辛在土裡刨食。因為分了家的緣故,有困難時,他並不向三個兒子開口。伍樊還有三個叔叔,按理是負有贍養義務的,就因為分了家,他們就不太理。
伍樊家困難時,阿爺甚至不向兒子開口借,鄉村就是這樣,怕說是借,到時候卻不還,閒話又多。阿爺因為看見伍樊那個堂姑媽回了孃家,於是放下老臉,向她借錢,但還是尷尬地被人拒絕。
當時伍樊也在場,看見阿爺被人拒絕後,一臉窘迫的神情,心裡痛得想哭。
“我家三個孩子,花銷好大哩,阿叔你家裡只有一個,這麼輕鬆,還用向我借錢麼?”堂姑媽當時如此推託道。
伍大同就是多事,一個寡情薄義的堂姑媽,何必還要人情往來呢!伍樊暗道。不過,伍大同的立場不一樣,倒也可以理解。因為堂姑媽每次回到羊角嶺,都會送點禮物給大同家,而伍樊一家一窮二白,被她忽略,從來沒有見過她上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了市區,還是去一趟算了。
黃水根將車開得飛快,從光州出發開始算起,按他開車的速度計算,最多六個小時,就可以到家。前面已經是崇山峻嶺,車早已下了高速,還要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市區。
山間的公路,不但蜿蜒盤旋,一面還經常是懸崖,開車必須緩慢,否則極容易出事故。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