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馬都是太多了,幾乎一眼看不到邊,馬蹄踏動地面,隱隱有一種叫人目眩頭暈的震顫感覺。
長期在海島和海上的人哪見過這般龐大的騎隊,幾乎只能看到軍旗,武器,還有數不清的戰馬,龐大的騎隊以小跑的速度前行著,到處是被馬蹄踢起來的殘雪和枯草枝葉,天空中似乎有狂風席捲而過一樣,積雪飄蕩在半空,騎隊很快都被籠罩在雪花之中了。
盧大富由衷感慨道:“幾年時間,我和記商團軍居然已經是到了這般規模,令人震撼哪。”
鄭彩和鄭芝豹等人都感覺到了如山般的壓力,那種騎陣滾滾向前的威壓之感,所向無前的如山般的壓力,特別是在龍騎兵其後的槍騎兵們,此時他們已經放下面甲,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鐵甲之內。
和東虜喜歡用亮銀甲不同,槍騎兵們經過一段時間的爭議之後,全軍採用了把鐵甲漆黑的作法。
黑色的鐵盔,黑色的面甲,黑色的鐵鱗甲或胸甲,如果可以的話,這幫傢伙恨不得把戰馬也漆黑。
就算這樣,在槍騎兵們挑選戰馬的時候也優先選用黑馬。
後來軍需司索性就真的把所有的黑馬都配給槍騎兵們使用了,在鄭彩等人眼前,就是一座座活動的鐵猛獸和他們的坐騎。
冰冷的黑色甲衣,暴烈的黑色戰馬,黑色甲衣的騎士與戰馬融為一體,只有手中的武器閃爍著銀色的微光。
連面甲之內的眼睛也是冰冷殘酷,望向鄭彩等人的時候也缺乏戰友相見的熱情,似乎還是在望著一群敵人或死人一樣。
槍騎兵們人數始終不多,一直在接受最艱苦的訓練,他們的團體榮譽感最強,也始終被當成在戰場上一錘定音的角色,他們多半經歷過若干場苦戰,因為槍騎兵在成立之初並沒有現在這般的規模,當時的蒙古人在小規模騎兵戰上還頗有自信,早期的槍騎兵曾經在奪取青城之戰時幾天就把土默特的殘餘兵力給打崩,小黑河一戰時,左翼的槍騎兵已經可以直插青城了。
在鄭彩等人之前,鐵騎川流不息的向前,最後中軍指揮部前行,楊泗遜任敵前指揮,已經隨龍騎兵團隊出發,孫敬亭等人其實不負責指揮,只是掛個中軍名頭,這一次不要是打仗,是要處理與大明之間複雜的關係,楊泗遜當不了家,梁興這個樞密院使也不行,只能孫敬亭親自前來處理。
待中軍也動身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這時如紅雲般的獵騎兵也開始向南排程,各團之間都保持距離,楊泗遜早在數日前就確定了南下路線和各團的駐營地,大軍行動可不是手一揮可以行動了,事前的路線規劃,宿營地的確定,再度起行的時間和線路,各部間的輪值和溝通,軍令系統的暢通,這些東西都在事前規劃好了才會有如臂使指,行動自如。
到這時臺灣來人都已經興奮起來,這一次北上預計不會有什麼戰事,可是能參加這樣大場面的行動也是相當值得高興的事情。
半年北上服役期滿,回到臺灣的時候,今天的事可能就是最值得大吹一通的大事了。
海上交戰的激烈之處可能還超過陸戰,畢竟船隻一沉或是被敵人跳幫成功就全完了。每個人都要打起全部精神,哪怕是將領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
在陸上則是毫無保留的力量的呈現,鐵騎當前,萬夫莫擋,一切敢於對抗眼前騎隊的敵人,毫無疑問的會被碾壓而死,看到這樣的力量,會感覺人自身的渺小與可悲。在這樣成建制的龐大騎隊之前,確實能叫人生起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時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種自豪感,因為自己就是這種力量之中的一份子。
到此時鄭彩心中也隱隱有一種感覺,怪不得曾經的蒙元天下無敵,一旦有了這般規模龐大的騎兵,對敵人也就真的是碾壓而已了。
而鄭彩又轉念想到另一方面,如果和記的海上力量再強大一些,出現那些裝具百門火炮的千噸大船,甚至兩千噸位的大船,裝具百門以上的火炮。
這樣的騎隊遇到那樣的鉅艦,究竟哪一方更強一些?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曾經心高氣傲的青年在心中盤算了很久,卻一直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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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地震遇難的同胞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