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影子只是沉默,聽著這位王爺自言自語,“虎驍犬陽一位在北,一位在東。北疆拒收王庭,已無更多兵力;東關窮鄉僻壤,哪有精兵良將?風庭屬於天狼轄域,我十六字營已然圍城,卻尚未暴露。”
“攜龍雀性命,以三王鮮血。便得四方大軍,一日逼宮洛陽。”斡鷹王喃喃自語,“這可是你當年做的事情......你總不會天真以為,我做不到?”
這位藩王的一言一語皆是謀逆大罪,字字誅心。但那道影子則是保持沉默,似乎習以為常。
“退兵?”斡鷹王腦海中恍惚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即搖頭否決了這個念頭,冷笑道,“如今兵圍風庭,此時退兵,豈不是淪為千古笑柄。”
沉默的影子淡淡開口,“王爺,森羅道探子怎麼處理。”
“皆殺。”斡鷹王又閉上了眼。
那道影子淡漠看著盤膝修行的斡鷹王,沉默領命,消失在這個房間。
......
......
就在風波莊內莊的另外一間房間。
即便魏靈衫從未出過洛陽皇都,此行來到熱鬧非凡的風庭,也幾乎沒有出過風波莊。
北魏人人皆知龍雀郡主。
那隻龍雀深得魏皇喜愛,寵為一掌明珠,任予所需。魏靈衫喜牡丹,便有了那天下首屈一指的牡丹園;魏靈衫喜劍,便有了天榜第二的玄黃劍宗橫跟隨指點。
而國色天香,天賦異稟,獨得聖眷......已經不能形容這位少女在人生路上的順風順水。
而魏靈衫不出風波莊,並不是她不願出門。而是宗橫不讓。
大夏棋宮刺殺魏靈衫的訊息已經被洩露,而四大藩王並肩齊入風庭城,更是宣告了魏皇至高無上的意識。
魏皇是認真的。
如果在這期間,讓龍雀郡主出了什麼意外,誰來負責?
玄黃劍宗橫負不起這個責任。
而龍雀郡主此刻,頗有無聊的翻著宗叔為自己找來的《風庭城志》。
“風庭六月劍酒會,啟幕天下劍出鞘,城主府燃萬頃煙火,點起半頃星空,沉劍湖有萬盞花燈漂泊,能親身觀盛景之劍客,無一不以之為畢生驕傲。”
魏靈衫撇了撇嘴,把《風庭城志》往臉上一扣,倒仰在床上。
說到底,畢竟是個十六歲少女,好不容易能離了那煩人無比的國師,以及無聊苦悶的洛陽皇宮。人生第一次出遠門啊......就這麼被關在門裡,縱然外面再熱鬧,也看不見聽不著。
這下徹底六根清淨了。
下一秒,漆虞劍自行出鞘,魏靈衫猛然坐起,握住劍柄前遞三寸。
劍尖處多了一位白髮如霜的年輕男子,倒是俊美無雙,只是面無表情伸出兩根手指,夾住漆虞,漆虞便不能再入一分。
葉小樓面色如常,淡淡將漆虞往一邊撥開,從懷中拿出一塊精緻令牌,往魏靈衫面前三寸一停。
即便是葉小樓這種深居簡出的人,也知道......大魏龍雀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好。自己就這麼貿然闖入龍雀郡主的閨房,少不了被魏靈衫拿漆虞砍上兩劍。
所以葉小樓丟下令牌,還有師尊那句留言,就腳底抹油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房間中。
魏靈衫扭著眉頭,看著這枚烙印著“劍與酒”的令牌,耳邊傳來那古怪白髮人的聲音。
“郡主大人......勿起殺念,傷人傷己。”
這隻龍雀細眯著狹長好看的眼眸,冷哼一聲,翻手收下了劍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