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任平生居然被一掌從城門樓拍落到地面,連劍匣都被拍得粉碎。
任平生長髮披散,眼神離奇憤怒,似乎要吞了眼前白衣出塵的劍宗明,手中九恨引鋒而顫,足足震動十幾息,他最終還是忍氣吞聲沒有舉起手中的劍。在他看來,眼前這白衣人簡直是一個瘋子,自己此前從未與之打過交道,也從未有過絲毫得罪他的行為,居然不明不白蒙受如此恥辱!
自己此時若是舉劍,說不得就順了這瘋子的心意。
任誰都能看出來,劍宗明已經準備拔劍了,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最終沒有拔劍,可劍宗明此人性格太過乖戾,捉摸不透,許是想換個出鞘物件。
任平生胸壑之中劍氣鼓盪再三,最終歸於沉寂。
劍宗明之名太過張揚,容不得他不退讓。
此刻不退,便是血濺三步,有死無生。
於是他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面吞。
接著劍宗明淡然開口,“既然你不敢拔劍——”
任平生突然悲憤高喝一聲,整個人攔腰被一股巨力再次擊中,那種力量太過強大,沛莫能御......自己縱然用盡全力,亦是沒有堅持一息就被橫掃而出!
最可氣的,那股拍擊力量甚至沒有多少傷害,僅僅是為了羞辱自己,而自己卻只能被那道力量再一度掄起來!
“轟!!”
城門再一次轟然塌陷一塊,這一次的聲勢比上一次更為浩大。
“啊啊啊啊!”
一聲怒吼傳出,裡面衝出一道身影,黑髮披散,手中漆黑長劍劍面陡然燃起,如同黑夜中點亮的萬丈火光!
任平生是真真正正怒了,再也不考慮出劍的下場,在他看來,此刻若是再不出劍,便是真的生不如死!
“叮——”
像是金戈抵住鐵鋒的聲音,那道燃起熊熊烈焰的劍鋒再不能往前遞出一分。
擋住這一劍的不是別人,而是齊梁當今的第一神將。
翼少然。
被譽為齊梁兵聖的呂頌卿曾經兵卷春秋八大國,攻城兵術出神入化,麾下雄師如臂使指,一身武藝更是無人可敵,堪稱沙場萬人敵。若不是人生最後一戰敗在劍宗明手上,呂頌卿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獨孤求敗。
呂聖闔世,齊梁皆穿縞素之衣,唯有一人被陛下允許配黑袖盡孝。
呂聖唯一的弟子,視之若同於親子的,正是此刻拿五指攥住劍冠任平生之劍的翼少然。
那襲青衫淡淡瞥了一眼處於出奇憤怒狀態,尚未平息下來的任平生,聲音冷冽開口,“你確定要出手?命......可只有一條。”
紅了眼的任平生大口喘著氣,奈何眼前那人的五指比金鐵更為恐怖,九恨劍被牢牢抓住,無法再進一絲一毫。直到翼少然的那一句話醍醐灌頂一般,猶如冷水狠狠灌醒自己。
任平生目光死死盯住那道白色身影,咬牙切齒哼了一聲,縱然千百般不甘心,最終亦是緩緩收回九恨劍。
劍宗明淡漠的眼神不再去看那狼狽至極的北魏劍冠,若是翼少然不抵住那一劍,此刻這位世傳不敗的劍冠便已經變作一具屍體。
他的目光望向城門樓的第三道身影,魔流劍尊。而那道雙眸燦金色的魁梧身影則是冷哼一聲,沉默著轉頭就走,迅速消失在城門巔。
接著劍宗明目光悠悠迴轉,落在翼少然身上,他在那道青衣身上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氣息,一如元年南赴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