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一株柳樹憑空彎腰。
柳腰被壓低,下一刻再度抬起,一株柳樹已經被劍氣捋盡了柳葉。
春秋年間有一葦渡江的佛門高人踩踏淇江。
此刻漫天柳葉向著春雷湖鋪展而去。
千枚柳葉化為劍形,有一人從人群之後瀟灑掠起,絳紅色道袍肆意飛揚,如盛開的大紅花一般踩踏綠葉,一隻手揹負在身後,劍訣掐住,元力鼓盪。
浩蕩元力劈開湖面,兩道劍氣捲起湖水。
御劍而行,波瀾壯闊。
最後掠入折劍不易舟的涼亭之內。
身後柳葉紛紛揚揚,最終飄入春雷湖,沉沉墜去。
......
......
春雷湖的涼亭內。
老人的棋盤上壓著一把刀,刀身上壓著一盞茶。
他的對座坐著那位絳紅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西閣少主。
涼亭紗動,這個男人的膚色極白,有些病態,比起慘白,更像是女人一般的羊脂白色,他笑著將自己腰間的漆黑長劍卸下,緩緩壓在棋盤對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第二次見面。”絳紅色道袍的西閣少主望著對座的那位老人,柔聲開口:“第一次是在很久以前了,家父帶我去拜訪江南道排在第一位的一氣刀盟,而那時候江湖上還沒有西閣。”
老人低垂眉眼,雙手疊掌放在小腹前。
“家父被打斷了一條腿,一隻胳膊。”西閣少主笑了笑,“還是您老念著舊情,留了他一命,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西閣。”
年輕的男人陡然收斂笑意。
“丁一。”
西閣少主的聲音陰柔滔天:“這筆賬怎麼算?”
老人面色平靜。
他緩緩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楚西壁?”被喚作丁一的刀盟老人白髮蒼蒼,被整齊捋在腦後,一根髮髻別起。
西閣少主笑意不減:“是。”
老人點了點頭,雙手緩緩抬起,按在了棋盤桌上。
“西閣翻盤了。”丁一輕聲說道:“一氣刀盟這些年來名存實亡,一直吊著一口氣,所以今日我死了,一氣刀盟徹底解散,江南道武林是你就一人獨尊。”
西閣少主同樣伸出雙手緩緩按在棋盤上,笑道:“是。”
丁一微微闔眼。
老人全身的氣機陡然炸開。
西閣少主眯起眼。
兩人同時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