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的禁制很好,很強大,足足佈置了三天。”
“設定禁制的人是大師兄,在南海,準確的說,在當今天下,沒有一個人可以無聲無息破開大師兄的禁制。”
“所以......”
“有些話在外面說不了,但在這裡可以說。”
黃衫公子小陶端坐在輪椅上,抬起頭來,目光平靜,望向小殿下,再望向郡主大人,片刻之後,又回到了易瀟身上。
黃衫女子語調木然說道:“易瀟,好久不見。”
易瀟點了點頭,有些愕然聽到那位輪椅上的女子再次開口。
公子小陶面無表情說道:“我懷疑我的師尊有問題。”
言簡意賅。
開門見山。
這一句話說完,黃衫女子望向小殿下,絲毫不避諱易瀟身邊的魏靈衫,繼續說道:“南海聖會沒有必要邀請那麼多人,師尊想讓那把劍出世,不知道要沾染多少人的鮮血。”
那把劍?
小殿下虛起眼,先是下意識打量了一下這座藏劍山半山腰的木屋,確認了這間木屋裡的話語不會被所謂的“隔牆耳朵”聽去,終於開口道:“先前你在南海上用了‘讀心相’,會不會被‘別人’發現?”
這裡的“別人”,別無他人。
公子小陶挑了挑眉:“師尊是南海最強大的修行者,也是如今世上最強大的修行者,即便大師兄晉入宗師之境,也絕不是師尊的對手,甚至在底蘊上差了極大的一截距離,所以......我無法揣測師尊的手段。”
“不過我以‘讀心相’發了極多的請帖,即便是師尊有所察覺,也不可能完全還原當初的景象。”她頓了頓,平靜說道:“你大可以放心,我當初未發一言,把所有的猜測,都留到了現在。”
黃衫女子輕輕探出一根手指,敲擊一下輪椅扶手:“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先來解釋一下所謂的‘那把劍’。”
她眉頭微微挑起,望向郡主大人,木訥說道:“這件事沒有避諱你,但希望你不要與任何一人說,否則我們很可能都會。”
戛然而止。
魏靈衫心領神會,輕嗯了一聲,道:“放心。”
公子小陶平淡嗯了一聲,繼續說道:“留仙碑上有一把古劍,只知道插在碑上十六年了,師尊沒有解釋過這把劍從哪來的,所以也沒人知道這把劍究竟是什麼來歷。”
“這十六年來,留仙碑開始龜裂,被這把古劍汲取榨乾了氣運,應該很快就會崩塌。”公子小陶輕聲說道:“這把古劍吸乾了仙碑之後,無疑就要出世,屆時勢必會飲人鮮血。”
她頓了頓,眯眼道:“而這樣的一個人......最好是妖孽。”
小殿下心底震顫不已,壓抑住情緒波動,不讓面上流露出絲毫詫異,故作平靜問道:“這是什麼劍,榨乾留仙碑,還要飲妖孽鮮血開鋒?”
公子小陶搖了搖頭,依舊是“不知”的表情,木然繼續說道:“大師兄問過數次,師尊只說是個活人留下來的劍,總有一天要被正主拔走,這把劍能夠紮根仙碑,無疑是得到了師尊的默允。”
“這次的南海聖會,師尊的意志......是讓諸位妖孽參觀留仙碑,你們得到些什麼,就得留下些什麼,氣運也好,因果也好,都是那把劍最後拔出時候的磨劍之物。”公子小陶挑了挑眉:“至於論法大會上勝出者,那個自以為有機會入仙碑成就妖孽的可憐蟲,等真得了造化成就妖孽之身,無疑就是那把古劍拿來洗塵開鋒的替死鬼罷了。”
易瀟怔了怔,公子小陶繼續說道:“除了那把古劍,南海最近也不太平。”
“扶風山的鐵樹要開花結果了。”
“龐大的劍氣在藏劍山下蟄淺不住,開始震顫了。”
“妖宿山的妖氣抑制不住,滿溢而出了。”
“大概就是......”公子小陶望向小殿下,語調不再那麼平靜,而是帶了一絲絲的微惘。
連她自己也覺得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