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時間是睜著眼渡過的。
一句話也不說。
一口水也不喝。
現在更多的時間,是閉著眼渡過。
玄上宇能感受到坐在對座那人,體內的氣息,緩緩平復。
玄上宇當然能夠聽到不遠處郭攸之和董允的對話。
頹唐?
大國師聽到頹唐二字之時,只是渾不在意地一笑置之。
一個滿懷仇恨的人,又怎麼會頹唐?
若是現在有可能,恐怕他恨不得去把整個西域都生吞了。
北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接替黎青位置的年輕男人。
押回洛陽,又怎麼會說處置就處置了。
這些年的造勢,輿論,難不成都白寫了?
玄上宇知道如何讓人快速地靜心。
“小七。”
車廂外有一隻燦白如蓮花的手臂,伸了進來。
玄上宇指尖在那條手臂上滑過,一道頎長血痕觸目驚心。
閻小七收回那條手臂。
紫袍大國師指尖有一滴鮮血打轉,凝實。
每日一滴。
魔道修行者的精血。
最是能令人無情。
最是能令人靜心。
“江輕衣。”
玄上宇的聲音輕柔,細細說道:“你仔細想想,要想見到陛下,你首先要活著回到洛陽。”
“若是死了,誰來替任平生復仇呢?”
江輕衣抬起頭來。
與前幾日的木然無動於衷不同。
他迅猛伸手,動作如野獸,掠來那一滴取自於閻小七的魔道精血,吞入口中,喉嚨翻滾。
最終嚥了下去。
睜開眼後,哪裡還有半分頹唐的意味?
眼裡藏著一頭憤怒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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