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府若是蒸蒸日上,他們將來勢必水漲船高,可若是太平府出了什麼差錯,他們不但萬劫不復,而且還要遺臭萬年。
事實上,他們已經遺臭萬年了,士林之中,大家對張安世,可能還只是說一句佞幸之臣。大抵就是漢朝時的衛青待遇,大家承認你張安世確實厲害,不過你不就是靠皇親國戚起家的嗎?
可對於高祥這些人,士林的讀書人,可都是個個咬牙切齒的,只恨不得生啖其肉。
畢竟張安世若是異教徒,那麼高祥等人就是異端,是讀書人中的敗類和叛徒。
若真覺得不妥的事,大家也敢於揭出來,何況張安世這個人的性子,你若不是一條心,他肯定把你往死裡整,可若是一條心,盡心辦事,哪怕再有疑問,哪怕張安世急的拍桌子,卻也絕不會報復。
現在大家對於公爺的秉性已經瞭解得非常通透了。
張安世道.“還有一條,當然,這只是小事,就是對各處集市和商業街進行整肅,當然不是教人去滋擾商家,而是去清理街道。我前些日子,見棲霞的市集汙水橫流,垃圾滿天飛,那裡人流確實是大,可不能如此,這事要督辦,要做到一塵不染,過一些時日,少尹廳要派人去檢查。”
大致地敲定了一些事宜之後,張安世便散會。
眾人已將張安世說的事記下,涉及到自己職責的,便立即回本衙去交辦,沒有涉及到自己職責的,也忙自己手頭上的職責。
至於三縣工業園司司商的人選。
其實張安世早有腹稿。
到了次日,三個人出現在了張安世的面前。
他們面容憔悴,神色略顯疲憊,很是慚愧地朝張安世行了禮。
張安世笑吟吟地道:“怎麼樣,聽說那造紙的作坊,有了一些起色。”
這三人,正是當初被張安世丟去造紙作坊的鄺墊、王文略和張有成。
鄺墊苦笑道:“說來慚愧,雖有一些小利,可也只是勉強支撐。”
“原因出在哪裡?”張安世凝視著他。
鄺墊道:“有三個原因,其一是規模,現在市面上,確實對紙張的需求很高,可有的作坊,卻已開始增加了規模,這規模增加,使的他們平攤了成本,價格比我們更有優勢。”
“你們為何要擴產?”
“當初已經虧本,還是公爺給我們添了窟窿,就怕再擴產,到時若是虧了,對不住公爺。”
張安世微笑道:“我看不只是這個原因,哪怕是沒有這件事,讓你們真正拿著銀子去擴大規模,你們也沒有這樣的勇氣,畢竟……這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所有許多人還是會選擇小富即安,只有那等果決或者野心勃勃之人,才肯孤注一擲。”
“公爺所言甚是。”
張安世又道:“還有什麼原因?”
“還有就是匠人流動太大,現在用工緊缺,挖匠人的事時有發生。”
張安世道·“除此之外呢?”
“推廣不足。”王文略在一旁道:“說來也怪我,我負責出去和人談買賣,多是一些老主顧,而這些老主顧,甚是奸猾,他們往往會故意約上學生還有其他幾個紙坊的人一起去談買賣,非要將紙坊的價格壓到最低不可。”
張安世哈哈一笑道·“看來你們還是不能拉下臉皮來啊!”
三人面露慚色。
張安世道.“明日起,你們不必管紙坊了。”
“這……”三人一愣,有些捨不得。
說實話,好不容易才理順了紙坊的事想要一雪前恥,經營了一年,多少也有一些感情。
“你們知道,太平府徵商稅嗎?”
鄺墊道:“豈有不知!”
張安世道·“你們認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