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是驚訝於白衣女子的修為,然而李騎瓏此刻心間的真正驚駭只有他自己清楚。白衣女子的修為雖然驚人,實則也沒有太過超出估計,讓他真正由心驚顫的,是因為其餘的三人根本不管他。
雖然他已經離開地方軍多年,連身體都已經發福走形,但卻是一天都沒有放下過冥想修行,他的修為也已經到了大魂師的巔峰,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國士的門檻,即便和這白衣女子的境地相差極遠,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然而那跌倒在泥濘和屍身之間的重甲巨人,那身穿灰色棉布袍的面容愁苦中年人,還有原先撐著油紙傘幫他擋雨的青衫“師爺”,卻是都根本沒有管他。
尤其是當他此刻停頓在地,青衫“師爺”從他身旁撐著傘左過,卻是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本應該才是此處掌管這場刺殺的首領,唯有他的批准和配合,這三名強者,這麼多的刺客才能在帝國的眼皮下出現在這裡,但是這三人此刻的態度…..這件事,卻似已經和他無關。
……
沒有人理會一時呆立在官道泥濘中的李騎瓏,頭上盤著三個髮髻的面容愁苦中年人依舊跟隨在突進的數十名頭戴斗笠的黑衣劍手之後,緩步而行。撐著油紙傘,遮住了臉面的青衫“師爺”,從李騎瓏的身旁走過,走得十分的耐心。
跌倒在泥濘之中的重甲巨人眼中只有白衣女子,在重重倒地,濺起無數泥漿和血水的霎時,他不知道厚到何種程度的青銅重甲上的黃色光華更亮,一條條符紋好像一朵朵金黃色的花朵在盛開,龐大的鋼鐵身軀壓得地面一震,往上彈起。
但是不等他手中的雪白巨斧再次揮出,面色依舊平靜淡然的白衣女子已經一掌按在了他的左腹處。
異常澎湃的氣味再次狠狠撞擊在重甲上,在白衣女子手掌和森冷的金屬表面,破碎的水霧霎時形成了一圈透明的衝擊波。重甲巨人再次發出一聲不甘心的怒吼,龐大的身體如山般往右狠狠墜地。
白衣女子腳踏在重甲巨人的胸口,看著一時掙扎不起的重甲巨人,淡然而言:“能夠輕裝一般穿著青王重鎧,除了國士修為之外,你必定也是天生神力,若是你此刻停手,追隨於我,我必定能夠讓你在史冊上留下驚人的榮光。”
自從這名白衣女子走出那中州皇城的高牆,就再也沒有人懷疑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既然她給出這樣的許諾,只需這名重甲巨人點頭,那等待他的,必定是一個光輝的前程。
然而聽到這名白衣女子的話,這名重甲巨人口鼻前的森冷金屬縫隙之中,除了噴出些微的血沫之外,卻是發出了一聲更為巨大的咆哮,雖然這名白衣女子的強橫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是真正的軍人,除了對戰鬥的渴望之外,還有絕對不可動搖的強大意志。
在咆哮聲中,他的整個身體翻轉過來,要將白衣女子壓在身下,同時他手中巨大的戰斧再次揮起。
一抹略微可惜的神色只是在白衣女子的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她的眼中唯有冰冷而薄情般的殺意。
在重甲巨人的胸甲上悄然一點,她的人便從重甲巨人的頭頂上方飄飛而過,同時一條給人妖豔感覺的水色人魚和如山般澎湃的氣味從她的腳底迸發出來,重重的壓在了重甲巨人後腦的第一節脊骨位置。
“喀!”
那一處相接的鎧甲發生了輕微的錯位,一股力量些微的透入了鎧甲,“噗”,一股血沫從重甲巨人面前的金屬縫隙之中噴灑出來。
在重甲巨人搖搖晃晃之間,白衣女子在空中擰身,再次一掌擊在那處鎧甲發生輕微錯位的部位。
更多的血沫從重甲巨人口鼻前的金屬縫隙之中噴灑出來,重甲巨人手中的巨斧低垂,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樣,但是面容愁苦的中年人和撐著油紙傘的青衫“師爺”卻是依舊沒有出手的意思,依舊走得極為緩慢。
白衣女子自然也十分清楚對方如此做法是要儘可能的消耗她的魂力,但不知道是因為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還是天生的那一份高高在上的冷傲,她根本就不去管這另外的兩人,而是專心致志的一掌接著一掌的拍在重甲巨人後腦的第一節脊骨處。
一名頭戴斗笠的黑衣劍士已然到了她的身後,身體蜷縮,手中黑色長劍以非常陰險的態勢,從下往上刺出,直刺白衣女子的下陰。
不管是普通軍人還是修行者…或者說是對於並非是修行者的劍士而言,白衣女子這種級別的修行者,他此刻利劍刺向的下陰,便是唯一的弱點和可攻擊之處。
面對此名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明顯也是強大戰士的黑衣劍士的刺殺,白衣女子卻是依舊淡然的一掌拍擊在重甲巨人的後腦。
好像經過仔細的計算一般,這一擊落下,重甲巨人的後腦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聲音,龐大的身軀再也無法站立,往前無力的栽倒下去,而白衣女子只是簡簡單單的從他無力的手中抽出了巨大的戰斧,只是單手提著,往下拍出。
刺向她**的黑衣劍士好像被一輛疾駛的馬車撞中,手中的黑色長劍霎時斷成三截,整個人被拍飛出去,撞倒了後方數名劍士,像一條軟麵條一般,非常悽慘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