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中年人點了點頭,道:“那便正是他了。他便是銀鉤坊的幕後東家。銀鉤坊…應該有軍方來歷。”
“軍方?”
一聽到這兩個字,張二爺和周圍的其餘幾人的臉色便立即又冰寒了數分。
……
臨江小樓燈火通明。
林夕的上司連戰山和東港鎮董鎮督下屬的幾名軍部官員都在這間小樓前的臨江平臺上。
平臺上躺著三具身穿黑水靠的冰冷屍身。
聽說新任提捕遇刺,趕來的鎮民已經將小樓外面圍得風雨不透,而且有越來越多之勢。
這一日之間,林夕在鎮民的口中就已經有不錯口碑,而且對於絕大多數鎮民而言,只有真正為民辦事,敢於和某些勢力為敵的官員,才有可能遇到這樣的刺殺,所以這大多數鎮民,倒是真正擔心林夕的安危。
連戰山和幾名官員的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
他們知道林夕安然無恙,但到此時,竟然還不回來,還不出現。
杜衛青和梁三思等所有捕快和捕員此刻也都在小樓外和一些兵士維持秩序,不讓其餘人等靠近這小樓。
此刻兩人的心情都是十分複雜,他們驚的是竟然有人光明正大的刺殺提捕,而且他們也第一時間查檢過,從那些人的體型,身上的水靠和一些激斗的蹤跡來看,這些刺客並不是一般的江湖雜魚,而是真正鐵血彪悍的兇徒。
這樣他們單對單都未必應付得了的兇徒,現場竟然就留下了三具屍首。
這年輕提捕,竟然是有這樣的能耐?
但既然能出動這麼多兇徒刺殺提捕的,必定愈加不是普通人,林夕能夠應付得來麼?
驀的,一名面色黝黑的挑夫擠了過來,似乎想要強行擠進來看看,就在杜衛青伸手阻止之時,他的手中卻是被塞入了一個紙卷。
杜衛青略微一僵,四下看看,發覺並無任何一人注意,他便低聲對梁三思說了聲要去方便一下,便擠出了人群。
在無人之處就著黯淡的月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跡之後,他悄然的猶豫了一下,便沿著小巷狂奔了起來,跑到了一處江邊。
江邊有一條船。
一條龍舟一般的快艇,上面足足有十二名持槳的黑麵男子,赤著上身,身上的肌膚也像抹了黑油一般,黑得發亮。
杜衛青上了這條船,這條快艇登時以比張龍王親身駕舟還要快的速度,在水面上激射起來,駛向還在燕來鎮之上的清河鎮。
……
東港鎮,某間偏遠簡陋的石屋。
錦衣年輕人冷嘲的看著安靜想事情的林夕,道:“你將我從燕來鎮帶回來,便是要我和你在這裡呆坐著?”
“至少就算你不說,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是銀鉤坊的老闆。”林夕看著錦衣年輕人,道:“我現在只是還有些想不明白,像你這麼聰明,只是要嫁禍給朱四爺,讓我替你拔掉這顆釘子的話,怎麼都不可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只需真正出了人命,這案子就牽扯得大了。”悄然一頓之後,林夕看著錦衣年輕人,接著問道:“但那些刺客卻應該是真正的想要除掉我,這我卻是怎麼都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錦衣年輕人看著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倦意的打了個呵欠,嘲笑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已經在這屋裡等了這麼久,想了這麼久,想到這外面的天色都快亮了…你要是有興趣,還能夠再慢慢想,只希望外面你那些等著你露面的頂頭上司,也和你一樣有興趣,一樣有耐心和好脾氣。”
“正如我不喜歡你一樣,我也不喜歡他們那幾個。所以他們越不耐心和越沒有好脾氣,我就越高興。”林夕說了這一句,卻似聽到些響動,眼中出現了些期待的神色,轉頭看向了這間石屋的大門。
“咯吱”一聲輕響,這間石屋的大門被推開了。
一名黑肌漢子快步走了進來,帶著一身的溼氣和水霧,也不知道是江上的水汽,還是他身上的汗水。
他對著林夕行了一禮,將一張牛皮小卷遞給了林夕。
林夕只是細細的看了一遍,便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錦衣年輕人,身上流顯露一股史無前例的淒涼氣味,道:“這份東西是來自清河鎮…我現在已經完全想明白了,所以現在已經不用再等。”
說完這句,他間接提起了這名面帶冷嘲神色的錦衣年輕人的領子,在對方驚怒而不可置信的神色中,一把就將這名錦衣年輕人推出了這間石屋之外,推得他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林夕隨之走出這間石屋。
此時正值日出,一輪紅日在江面上帶著萬丈光芒徐徐升起。
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