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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是非曲折

“誰呀?還把你氣成這樣,你也沒問問她,到底想要幹啥?”曉紅媽的手停了下來,她看著曉紅,好像知道她要對自己說些什麼,顯得不太鎮定。

曉紅那邊卻是一片沉靜,她欲言又止,看得出來,她心裡很是矛盾。這個孩子,有個特點,不管跟誰說話都愛臉紅,尤其是和陌生男人說話,能從眉毛一直紅到脖子底下,她平時也不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交往,更不愛出門招惹麻煩,就算心裡有話也不輕易說出。若不是今天遇到這麼荒唐的事情,她也不會主動跟媽媽袒露心機。

女孩子大了,心事就多,今天這件事情,她不想跟媽媽隱瞞,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就是後院的二姐,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變態嗎?我早晨出門的時候,她在衚衕裡攔著我,我跟她打招呼,你猜她都說了些什麼?淨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可惡心了,都沒法聽。你說怪不怪,等我從市場上回來的時候,她還站在門口堵我,兩次見面,她都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故意繞彎,還以為我沒聽懂咋回事兒呢。”

“她那人就混合,見誰都嘻嘻哈哈,一個衚衕裡住著,覺得不外,沒事兒開句玩笑話,你也別往心裡去,再說你一個小孩兒,哪來那麼氣生?她都跟你說啥了?”

“她說要給我介紹物件,真是的,你猜她把誰介紹給我了?”孫曉紅一臉不屑地說。

“你就是愛耍小性子,這不也是為你好嗎,她說沒說給你介紹誰了?”

“說了!”

“說了,你咋還真生氣呢?她經常去市場買菜,認識人多,菜市場上那些做買賣的人,她基本上都認識,這有啥大驚小怪的。這些人腦子活,都會掙錢,幫你介紹誰都不奇怪,可能你二姐見你也不想念書了,就想給你介紹個會做買賣的好物件唄!”

“她的這片好心,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曉紅很不高興地說,

“我就沒見過她這樣的,還說把市場上殺牛那個小子介紹給我。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胡說一通,你說,她這人咋這樣啊?我咋了,又沒低人一等,幹嘛這樣看我?”孫曉紅一臉不快地說著。

“她是咋跟你說的?還把你氣成這樣。我看你就是自己找氣生!”曉紅媽問完,又低頭洗了起來。

“她也沒怎麼說,就說柳叢新他們家裡很有錢,她明知道這小子是個市場混混,非得把他介紹給我,更可氣的是,他大哥買我的菜不給錢,還讓我等著。我等了半天,他也沒來拿菜,我就把菜賣了。後來才想明白,這是他們哥倆做的扣,可能就是二姐背後給出的主意。不然的話,我從市場上回來的時候,她不可能在衚衕裡堵著我還說這事兒……”曉紅一臉無奈地說著。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管他要不要,好歹都給他留點唄,你咋還全都給賣了呢?你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想一出是一出,啥事兒也不好好想想,出馬一條槍,那得得罪多少人啊。那你跟她都說了什麼?”

“我才沒工夫搭理她呢,剛才在衚衕裡,我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就回來了,不然她又沒完沒了纏著我問這問那,瞪著一雙三角眼,跟查戶口似的,煩死人了。也不知道她得了人家多少好處,把一個混混兒誇得跟一朵花似的,我真是聽夠了。是,柳叢新家裡有錢,那是他們家的事情,跟我有何相干,像他這樣的人品,就算是元寶砌鍋臺又能怎樣,還不是一堆廢物垃圾!找這樣的物件,還不如叫我跳河自殺得了!”

“這話你可別當你二姐面說,把她惹毛了,在衚衕裡亂說一氣,有你聽的。再說人都吃五穀雜糧,人和人比能一樣嗎?在你眼裡,柳叢新是這樣的不堪,在別人眼裡可能就是紅人。可能你二姐也是一片好心,不同意就跟她明說,也沒有必要得罪她。人嘴兩扇皮,做事兒兩不知。這年頭交一個人不好交,可得罪一個人就等於得罪了一大群人。你看上回,我跟大巖他媽在衚衕裡拌嘴,就有好幾個人見了我賊眉鼠眼地躲著我,背地裡都和大巖他媽靠近,指不定背後都說我啥呢!”媽媽說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看四嬸兒,沒事兒也跟著湊熱鬧,你看她早上那副張狂勁兒,都多大歲數了,還那麼勢利!就跟我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見了我要是不踩兩腳,都對不起她那兩條腿!也不知道天天都想幹啥?”孫曉紅忿忿地說。

“看不順眼的事兒多了,哪來那麼多求真兒的事情,人都眼高手低,大不見小不見就過去了,嘴都長在人家的臉上,說好說賴也沾不到身上,愛說啥就說啥吧!你要是不想和她們說話,就躲遠點兒,跟她硬碰硬也沒啥好處!”媽媽繼續洗衣服,像這樣司空見慣的事情,她可能早都麻木了。

“她這人啥都敢說,都是大夥把她慣的,要不她也不敢這麼放肆。”潑婦這兩個字,在衚衕裡從來都沒消失過。雖然曉紅沒有罵出口,心裡還是詆譭的。她們的舌頭就像野地裡的草籽一樣,長出一茬,又生出一茬,真是生生不息,句句毀人不倦,叫人恨得咬牙切齒。

“一家過日子,八十家瞭高看熱鬧,過得好了,人家捧你,過得不好,人家踩你!人敬有的,狗咬醜的,人都犯一個通病,你不想接受也得挺著。衚衕裡的人都不識幾個字,誰都不捧著書本說話,說深說淺,笑在面,冷在心,整天針尖對麥芒的有啥用,你就別跟她們計較了。鄰里之間有個大事小情,咱們還得靠這些人給解圍壯膽呢。要不被大家孤立了,以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媽媽的話很有道理,孫曉紅沒有說話,她突然覺得周圍一片昏暗,最近一段時間接踵而至的事情,總是讓她很不開心。

“不是媽說你,愛鑽牛角尖有啥好處,還不是自己往死衚衕裡鑽。一丁點兒小事,抬抬手就過去了,沒有必要總記在心裡,跟自己過不去。要是再想不開,以後,在衚衕裡再碰到你二姐,她愛說啥說啥,你就裝做啥都沒聽見,千萬別跟她頂嘴。她也是一番好心,你要是和她吵起來,衚衕裡的人先笑話你,都得說你沒大沒小,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沒事兒討那些麻煩幹啥?還有,以後在菜市場上賣菜,一定要多加小心,再碰見柳叢之他們哥倆,也躲遠點兒,儘量少和他們發生矛盾衝突,好像咱們跟他們之間不清不楚似的。那種人,都明裡一套,背後一套,報復心都特別強,說不定什麼時候,猝不及防地咬你一口,你都不敢還嘴!”媽媽雖然沒有往下說,曉紅也知道她要說什麼。

這些人也太猖狂了,曉紅越來越不明白了,這樣看來,社會上黑白顛倒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可能人們都願意把黑的說成白的,把錯的都說成對的,也大有人在。

其實,曉紅她也不想計較什麼,她 無非是不想讓人貶低自己唸了那麼多年的書,最後連個家庭婦女都不如,這比扇她兩個嘴巴都不能容忍。媽媽這樣說也沒啥錯,自己確實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再這樣下去,自己早晚都得被她們給同化了。

媽媽說得對,忍一時風平浪靜,讓一分海闊天空,一兩句犀利話,她有啥不能忍的,於是,她挪過媽媽手底的水盆,低頭說到。

“媽,剩下的這些衣服,我來洗吧,你進屋歇會兒?一會兒洗完衣服,我也跟你們去地裡摘菜!”

“地裡的活不用你幹,你下午把屋子打掃乾淨就行。你看看,盆裡的水有點兒涼了,你再兌點兒熱水再洗吧!”媽媽說完,起身擦了擦手,她下午還要去菜地摘菜,家裡的活兒扔給曉紅,她就放下不管了。

曉紅把手伸進水盆裡,感覺水有點兒涼,起身從屋裡拎出一壺熱水,慢慢倒進了盆子裡面。一些細碎的肥皂泡,像速生的泡大珠一樣,挨挨擠擠地膨脹起來,這些粘稠的,像唾液一般的泡沫,立刻飄滿了水盆的邊緣,裂了又生,生了又裂,反反覆覆地溢了出來,滿院子飄散。

陽光暖暖地照著, 衚衕裡又安靜下來。這些日子,四兒一直沒有回來,他所在的工地很忙,他們蓋了兩年的樓房,暫時還不能封頂,工地上,很多力工都請假回家,整個工地處於半停工狀態。

四兒跟師傅出去這麼多年,他可是工地的主力,一到工地缺人手的時候,他一個人就能頂五個人用,即使家裡再忙,他也不能從工地上脫身回家。現在,他好像有兩三個月沒有回家了,家裡的人整天周旋於菜地和市場之間,也沒有人去工地看他,眼看地裡的莊稼就要動刀,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

最近一段時間,衚衕裡男人經常扛著行李去工地幹活,可能是城裡的建築工地缺人手,為了搶工期,老闆們都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