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間一個半月過去,天氣越加的熱起來了,雅摯幾乎翻越了所有的卷宗,依舊是沒有查到任何訊息,悶熱的天氣讓他的心中焦慮了起來。雅摯開啟了卷宗室的門窗,讓風對流。
,他不知道從哪裡尋來一副草蓆鋪在房間內石板上,稍微拉開衣領躺下休息一會兒。這個時候蒲伊走到了卷宗室,發現門敞開,書架後露出一雙腳。蒲伊以為雅摯出了什麼事,立刻走了過來,原來他只是睡著了,她才放下心來,隨後她幫忙找著。
原本雅摯睡的淺,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被驚醒,而這次蒲伊到來他都沒有察覺,看來是十分睏倦。這月中他每天都在做重複的事情,自從上次他在紫雲坊用功法繡了九鶴環月披肩之後,坊內繡娘紛紛都找他問問題,送他自己的繡品,甚至打聽起雅摯家是何地,家有兄弟姐妹,但是最關心的他是否成親。每日他不僅要教她們手藝,自己也要做事,還要應對這些姑娘,待回到梁王府他已經身心疲憊,粘枕便睡去了。
張紫雲幫雅摯解圍,告訴繡娘們他是納蘭家的人,讓她們不要高攀,整個京城都知道納蘭家與梁王謝家是親家,沒想到這些繡娘聽到他是納蘭家,更加的追著雅摯。她們還打聽到了納蘭先生住在梁王府,白天回去溫王府教書,便請了媒人每日在梁王府門口攔截他,納蘭榮闕乘坐轎子,由青銅親自護送。一路上能夠遇上很幾個媒人,而每次納蘭榮闕都讓媒人進轎子內談話,只見那某人都是開心的進轎子,喪臉出來。青銅心中感到奇怪。自溫子驍回渝州老家,納蘭榮闕的課程便停了十二日,這些日子裡,竟然有媒人敢上樑王府。
納蘭榮闕感到一絲奇怪,這些人媒人竟都是為了雅摯而來,以自己對雅摯的瞭解,雅摯可不是這樣的人,他掐指一算便明白了一切,不僅嘴邊一笑。他蹭著雅摯白日在開封府內,親自去了一趟紫雲坊。
謝韞悉看到每日都有人找納蘭榮闕說媒,心有疑惑便叫來了青銅:“最近整麼這麼多說媒人,都敢上王府來。納蘭家旭懿大哥不在中原,且早有婚約。阿逸妹妹她要守樓不成親的,芷水是我的,還有為誰說媒……”
忽然間謝韞悉執筆的手停了下來,心中一驚:“雅摯?”
“正是。”
謝韞悉眉頭一皺:“岳父他答應了?”
“尚未。”
“雅摯,他也是我的。下次見有媒人立刻打發走,我這王府又不是說媒的地方。”謝韞悉語氣極為不爽:“給雅摯的沉香他收下了嗎?”
“沒有。感覺他連碰都沒碰。”青銅感到一絲無奈。
“自從上次惹他生氣這一個半月來他都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他怎麼生這麼久氣啊。”謝韞悉放下手中筆,合上了摺子。
“若我是他,我也會生氣。小王爺您應該主動找他,道歉或者把話說清楚,總比現在冷戰好。”青銅給謝韞悉提出了一個建議。
“再說吧。他恐怕現在還不想搭理我呢。”謝韞悉掙著頭,他看著青銅又回到了說媒的話題上:“他怎麼最近這月這麼受人歡迎啊,他白天去開封府整理卷宗,晚上去做自己愛好或是待在醫館,哪有機會接觸姑娘。他之前在瓊羽閣都沒有這麼受歡迎,真是奇怪了,青銅你去調查下吧。”
“是。”
蒲伊抱著一堆卷宗正準備搬到院內曬曬,她沒有注意到雅摯腳邊地上堆放的一摞卷宗,便想跨過雅摯的腳,沒想到卻被地上的卷宗絆倒,她慌張中想抓著身邊的書架,四散的卷宗率先落地,驚醒了雅摯,他見蒲伊摔倒,帶倒了身旁書架,在即將壓倒蒲伊的瞬間,雅摯立刻起身以身體抗下這書櫃,書櫃上的卷宗全部撞在雅摯身上,摔在地上。雅摯吃痛,半櫃在地上,卻不忘對身下蒲伊的說道:“你沒事吧?”
蒲伊雙手抱著頭,她聞到雅摯身上淡淡的藥草味,抬起頭看著雅摯,眼裡充滿著驚恐的神情。雅摯看到她這般神情,忽然間他眼神渙散,這一幕好似曾經發生過,他努力回想,大腦卻傳來一陣疼痛。蒲伊見雅摯為自己扛下了書架,心中懊悔不已,立刻起身扶起這書架。
雅摯扶著頭,讓蒲伊以為他被書架傷到了,她讓雅摯在屋內坐一會,便立刻去找府內的大夫。雅摯看著室內狼藉一片,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中卻感到一絲恐懼,他又躺回了草蓆上,盯著這散落一地的卷宗,出了神。
忽然間他看到一份裝訂方式與其他卷宗不同的卷宗,他的眼中又恢復了神色,立刻起身撿起了這份卷宗細看,的確是不一樣,連封面都不一樣。卷宗上並沒有太多的資訊,只是標有代號,他輕輕翻開,只見第一頁寫著年號,這是兩年前的卷宗。而左下角折了一個角,露出了第二頁的內容,上面寫著“納蘭”二字。終於找到了,這一份原本不屬於開封府的卷宗,雅摯心中激動了起來,這是他找了兩年的東西,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忽然間他的欲翻書的手停了下來,他心中又害怕,他害怕的是這真相他不能接受,一時間竟猶豫起來。最終他還是翻開了卷宗,突然間一滴淚水打落在這卷宗上,滲進了紙張中。
半個月前,溫子驍隨溫世遠一家回了一趟渝州,走的時候去醫館拿回來了黔淺的骨灰,遇見南宮雨鷺之時,心中竟有些不捨。之後他們書信相通,只是僅僅數時日,他們的信件多達十幾件。吳奶奶不願離開渝州老家,她想陪著丈夫的靈位,溫世遠回到了京城,只是這次他帶上了韓箬與男女,溫子驍也自然跟著回來了。這次溫子驍回渝州,一是為了認祖,二是去打探了這個父親與大娘口中的“葉兄”,沒想到這幾日回家收穫頗豐。他一回京城已經是晚上了,第一件事情給南宮雨鷺送信之外,便去找雅摯。只是沒想到他不在紫雲坊,也不再醫館,竟然連梁王府內也不在,溫子驍心中一驚,他想起上次雅摯在醫館內的行為,心中頗為擔心,為了找到雅摯,溫子驍進了瓊羽閣,找到了他之前的眼線全城找雅摯。最後在天禧酒樓發現了雅摯的身影。溫子驍立刻趕來,發現他竟然在他們談心的老位置上。
雅摯只是點了一壺茶,桌上沒有一盤菜。溫子驍見他神情悲傷,便已經知曉了他心中所想:“看來你是查到了卷宗。”
“恩。”雅摯只是輕聲答應了他。
“我回渝州也查到了一些事情,你想不想聽?”
“你說。”
“不過,說之前,你先看看我這手帕,我完工了。”溫子驍俏皮地說完便從懷裡掏出帕子,他想先轉移雅摯的心情。
雅摯接過細細看了起來:“白鷺形制比例合理,這字繡的很好。雖然有些線繡的間距大小不齊,繡面有些凹凸不平。你這繡的很不錯,第一次繡便能如此水平。還有三日便是七夕了,你想那日送給鷺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