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羽閣裡少了吳梟依舊熱鬧非凡,他在瓊羽閣內沒什麼好朋友,除了青梅竹馬的冷玉兒和黔淺,就剩幾個賭友。不過賭友並不會在意他的生死,沒有吳梟他們依舊生活的有滋有味。而世界上也再無吳梟,他也會隨時光而消失在人的記憶中。
被捲入這件事情中的人還留在瓊羽閣的只剩下冷玉兒,她除了平日裡練琴之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練習繡工之上,她的心裡早明白雅摯的話是一種推脫的藉口,可是卻又不想放棄,哪怕是有一點希望她都要嘗試。冷玉兒繡累了便出屋去樓下尋些甜點零食,當她開啟門之時,她望了一眼對面冷翠的房門,想起方才有一男子進了屋,一個時辰都未出來。母親從來從來沒有帶過男人去臥房,即使是接待也是去專門的包房。看來這個男人與冷翠關係非同一般,不過在冷玉兒的記憶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男人。
冷翠的房間內充滿著曖昧的氣氛,男人整理了衣衫,他坐在床頭背對著冷翠冷冷地說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莊主你不要這麼冷漠,你覺得你家裡那位傻傻的莊夫人能夠給你這些?這個世上只有我最瞭解你。”冷翠從身後抱住了男人。
這個男人看上去將近四十,而實際上他只有三十四歲,面容上可以看到細細皺紋。他的身形較為強壯,坐姿筆挺。身上為簡潔大氣的便裝,淡藍色衣衫上反影著淺淺的銀色暗。青絲全部束在腦後銀色發冠上,沒有一絲垂下,趕緊利落。腰間配有一塊墨色陰陽魚掛飾以及一把銀劍。他神情嚴肅,不苟言笑。男人名為樊延欽,字天睿,悟界山莊的代莊主,也是葉笑天的師弟。
“你既然知道我在京城附近,看來我的身邊也有你的眼線。自上次那件事情已經兩年了,我們也早已經斷絕關係。”樊天睿沒有推開她依舊冷漠說道:“我聽聞納蘭家與皇家定親……且納蘭家的人最近在京城活動,還幫開封府解決了忠王一案。這是不是與你有關係?”
“我們要是真的斷絕關係,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冷翠笑著說:“你的訊息挺靈通,不過這事與我無關,卻與我們的女兒有關。”
樊天睿聽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倒是冷嘲了她一句:“我們什麼時候有個女兒?當年你不是拒不承認這是我的孩子嗎?”
冷翠的表情有些失落,她看了一眼遠處,才緩緩說道:“當年若不是你不是負我,為了莊主之位娶了老莊主的女兒,結果她與人跑了。最後你還是與老莊主的侄女成親。你為了那個位置寧願娶個瘋癲之人也不願意與我一同離開。那時候我懷了你的孩子,我對你的行為傷心至極,流落至此若不是受瓊羽閣東家恩惠,我恐怕早就死了。”
“是啊,東家能夠將這龐大的瓊羽閣交到你的手上,你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樊天睿聽了她的話後,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納蘭家的人來京是為了調查兩年前納蘭家受襲的案子,現在他與皇家結親,皇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我怕我……”冷翠慌張的說道。
樊天睿轉頭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你貪戀納蘭家的功法,根本不會有這件事件發生。那天機樓外人根本無法踏進半步,為了救你我不得不得放出風旋青花刀在納蘭家的訊息,引得大家哄搶。我堂堂一門之主,各門派以悟界為引,正道之首竟然為了你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冷翠扶了扶身上衣服,好生穿戴了起來,小聲地說道:“正道之首?江湖覺得你是正道之首,當你舉起劍指向你最要好的葉師兄說他是魔之時,你已經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一個謊言說出口就要用一百個謊言圓第一個慌。你方才說我們是同類人,的確如此。你的私心只有我知道,我的心也只有你懂。”冷翠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樊天睿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不禁想起了從前的往事,他想不通為什麼如今變成了這樣,他想成為悟界山莊莊主,為山莊出力興復門派這有錯嗎?比起家中瘋癲的正妻,面前這個女人的私心才是更加的瘋狂。他站起身來,不想再與冷翠再多說什麼話,他直白的丟下一句:“玉兒我帶走了。”
“你把這個也帶走吧。”冷翠從床底摸出了一支細長的小木匣子,大約有八寸長,好似盛放香薰的盒子。冷翠丟給了樊天睿,說道:“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樊天睿冷哼了一句:“放心,等你死了我會給你收屍。”
冷玉兒看到這個男人出了屋子,他只是下了樓坐在一張桌前,好似在等什麼一般。邊上的人都帶著行囊紛紛給他打招呼,好似他們並不是本地人。樊天睿感覺到樓上有目光,忽然抬頭望了一眼,他的目光帶著凜冽,當冷玉兒的一雙桃花眼撞他的視線中,樊天睿為之一怔。冷玉兒好奇的眸子,明亮卻單純,不由得讓樊天睿想起了他與冷翠初見之時,豆蔻的年紀,他也是這麼一個抬眸,看到了樓上抱著古琴的冷翠。
冷玉兒這雙桃花眼像她母親,眉毛口鼻都長得自己,樊天睿原本還以為這是冷翠的計謀,在看到冷玉兒之時,才發現她並沒有騙自己。樊天睿挪開了目光,與身邊的徒弟們說了一些什麼。冷翠喚了一句冷玉兒,她才反應過來,冷翠見她發現這個男人,便將一些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樊天睿對身邊的同行人輕聲說了一句“你們就等了”便端起一杯茶來,他身旁只有二男一女皆為少年的模樣。這三位皆為樊天睿的徒弟,身上亦是風塵僕僕。坐在樊天睿右手邊的兩位少年們正吃著菜餚,而他左邊坐著的一位姑娘卻只是安靜地喝茶。
“師父,弟子有一事不解。這次我們秘密去西北只是為了買一把傘?”這說話的姑娘名為羅素,看上去年約二七,長相清秀,素面朝天。
“素素師姐,這你就不懂了。那西北鄰閣拍賣的東西都是好東西,這把傘看上去做工精巧,依我之見可能暗含著什麼機關,一旦觸發便能橫掃萬里。”正在吃飯的其中一個少年放下碗筷,饒有興趣地說著。
樊天睿笑了笑,說道:“小林雨說的不錯,這把傘的確暗含機關。”
林雨聽到師父對自己的肯定,不禁對他的羅素師姐聳了聳眉毛,得意的說道:“這中洲的菜真是寡淡無味,還是我渝州的菜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