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妒忌
小夏明顯地感到阮瞻又退縮了。
本來在他那場極重的傷病中,她感覺他慢慢的在接納她,至少不那麼排斥了。他允許她呆在他身邊,允許兩人間有那麼一點曖昧,讓她覺得只要有耐心,終會融化他內心的堅冰。
然而金石鎮一行後,這大好形勢急轉直下,阮瞻又擺出了他那副冷漠疏離的面孔,讓所有試圖接近他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拒絕的氣息。這讓小夏有理由相信在金石鎮發生了什麼事,使阮瞻又鎖死了內心。
其實現在的她不再為他是否對她有情而煩惱,因為從種種跡象上她看得出,他即使愛她愛得不明確,至少也深深的喜歡。
而喜歡是淡淡的愛,愛就是深深的喜歡。
是什麼讓他在她面前止住了腳步呢?這個外表溫文的男人,實則有著強悍的個性,很難被打倒,所以現在阻礙他的一定是個很大的、很難以逾越的理由。
可無論什麼理由,小夏相信以阮瞻那種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肯讓人觸碰的個性,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因此她乾脆不問。她本想慢慢找尋答案,可是經過幾周的努力,她開始有些生氣了。
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妒忌吧!
現在她雖然住在自己家裡,可是每天都泡在酒吧裡。她親眼看到阮瞻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但卻對其它女人溫柔的笑著,儘管那看似溫柔的笑容後面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小夏還是有點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特別是他最近和一個名叫付雪的女人聊得特別投機。
那女人是新近到附近的寫字樓工作的,漂亮時尚得讓小夏妒忌,讓她覺得自己像個鄉巴佬。雖然知道阮瞻喜歡的是她,對那女人只是殷勤應酬而已,但還是覺得他們互相對視著,輕聲談笑的一幕,格外刺她的眼。
腳下一空,小夏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還好只有幾階就到底了,所以她摔得並不重。也許她的姿勢有點滑稽,所以當她慌忙爬起來時,就看到一酒吧的人都臉含笑意,就連衝過來扶他的萬里也微笑了一下,“你這冒失的個性什麼時候能改掉啊!”
真是丟人啊!現在雖然不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可是也有好多人看到她出糗,特別是她這副嘴啃泥的模樣是在付雪的面前出現。而可恨的包大同,見她沒有摔傷,竟然哈哈大笑,“小夏喝多了,摔跤的模樣真像兔子拜年呢。”
他一笑,其它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劉鐵和倪陽兩個小子笑得尤為帶勁,恨得小夏想要把他們踢出去。她下午和萬里去一個紅酒展示會上逛了一圈,看萬里品得津津有味的,忍不住也學做了一回品酒人,可惜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這樣小的,只喝了一點就會雙腿發軟。萬里本想送她回家,可她偏要來夜歸人,所以只好先帶她來,但是先讓她上樓睡了一會兒,哪想到她一下樓就給大家表演了一出獅子滾繡球的絕技,娛樂了一下大眾。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夏偷瞄了一眼阮瞻。見整間酒吧只有他一個人彷彿沒有看到一樣,低著頭擦杯子。她鬧出那麼大聲響,如果不是聾子和瞎子就能注意到,他這樣不聞不問,明顯做作得過了頭、欲蓋彌彰嘛!而且他的眉頭緊皺著,似乎很心疼一樣。
她見狀施施然地走了過去,開口找他要一杯酒,故意把因為撞在桌角而有些紅腫的手腕擺在阮瞻面前。他還是沉默著,卻沒有給她酒,而是給了一杯橙汁。
不理不睬是吧?好,倒要看他能忍多久!小夏心裡發狠地想。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為了愛他,她患得患失好久了,在這個愛情速成的年代,她的愛卻是古董級的。此時既然明白他是愛她的,她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以前她不敢行動,只是因為怕而已,怕太冒失就會連朋友也沒得做,怕連呆在他身邊的機會也沒有。現在對於這份感情,改變態度的不只有阮瞻,她的態度也變了,心裡有了底,自然積極熱情了起來。
小夏坐在吧檯邊上,即不理包大同,也不理萬里,只是安靜地聆聽阮瞻和付雪說話。有她這樣的電燈泡杵在那兒,付雪就不能安心勾引這位帥哥老闆,阮瞻則更是不自在。他們說了一會兒就向旁邊挪一點,可他們一挪地方,小夏就跟過去,那隻受了點小傷的手腕一直襬在臺子上,方便阮瞻能看得到。
到最後,付雪已經挪到了吧檯盡頭的位置,背對著大門了,小夏仍然緊跟著他們,這時酒吧中的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小夏是故意這樣做的。
“嶽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付雪忍無可忍。
整個酒吧的人誰不知道,能長期呆在帥哥老闆身邊的只有這位不入流的嶽小夏律師。可在她看來,既然阮瞻對跟在自己身邊那麼長時間的女人還沒有表示,就證明他根本不喜歡她,也就是永遠不會有表示了。在這種情況下,這女人還痴纏,實在不明智。但從另一方面講,她現在正在釣這個有型有款的男人,有嶽小夏這樣一號人物在,始終是個絆腳石。
“我在聽你們說話啊,不能聽嗎?”小夏明顯是挑釁的語氣。
“偷聽很沒有禮貌!”
“我沒偷聽啊,我是光明正大的聽。”
“你這人很奇怪啊,哪有追著別人聽人傢俬下聊天的。”
“這是公眾場合,要私聊去別的地方啊。”小夏強詞奪理,一點不退讓。
辯著辯著,雙方都有點動真氣,誰也不肯認輸,繼續爭論不休。好在她們都顧忌著這裡的氣氛,沒有大聲吵嚷就是了。
一邊的包大同看到這一幕,想上前滅火,卻被萬里一把拉住。
“妒忌有益身心健康。”他了然地笑了一下,笑容中隱含著一點苦澀,“他們走上死路了,需要一點外界的刺激。”
包大同當然明白“他們”是指誰,不禁有點同情那個自以為是的付雪,在阮瞻和小夏的感情戰爭中,被誤傷的可不止一個人哪!
他也感覺出阮瞻從金石鎮回來後有些變了,而他斷定這一定是與阮伯父有關的。事情明擺著的,阮瞻表面上是去找那兩個傷他的惡煞報仇,但實際上肯定是因為那對惡煞透露了阮伯父的訊息,他才走這一趟。看來,阮瞻是遇到難解的事了。他很想幫他,可是父親在雲遊之前告訴過他,要幫助阮瞻,但不要逼迫他,一切要依他的意思走。現在阮瞻的意思很明顯,不想提起他父親的事。
“活該付小姐倒黴,竟然和律師辯論。”他輕嘆一聲,“就算小夏不太合格,可是鬥嘴卻從來沒輸過。”
萬里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說話。他注意阮瞻好久了,知道他的眼睛雖然沒有看小夏,可心卻一直牢牢地放在她身上。阮瞻最近總是如此,離小夏遠遠的,但又呆在能看得到她的地方。就像現在,他似乎是和付雪說話,但總會有意無意地瞄一下小夏的手臂。
小夏這丫頭學壞了,竟然懂得利用自己的一點小傷去折磨那個全心都系在她身上的男人。看阮瞻的樣子好像心疼得不得了,只怕早晚繃不住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