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富貴連去茅房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屋裡趙金花的慘叫聲終於平息了下來。
門開了,出來一個婦人,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的屍體,滿臉的悲愴道:“金花沒事,孩子沒了。可惜了,是個男孩。”
“我兒子!真的沒了?”張富貴雖然一開始喊著不要,可到底是親生的,這會兒看到那一團,也心疼的難受。
“五月姑娘說了的,左明也說過了,節哀。”婦人只能安慰了一句。
張富貴哭聲震天,彷彿剛剛拉到脫力的是別人。
像是哭夠了,張富貴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五月吼道:“都是你殺了我兒子,一定是你!你個小孩子,能懂什麼醫術!賠我兒子,賠錢!”
五月掏了掏耳朵,最討厭張富貴這個像瘋狗的樣子,沉著臉,定睛看了他好一會兒。
就當吳錦川都緊張她會不會忽然出手把張富貴大卸八塊的時候,五月開口道:“你自己好吃懶做讓有孕的媳婦去田裡幹活,摔掉了孩子不說,還想從死了的孩子身上賺一筆酒錢。我見過許多不要臉的男人,你算是難得的極品了,也不曉得將來死了陰曹地府收不收你這樣的。”
村民還沒走光,聽著五月的話,下意識的就在心裡表示贊同,而後想到張富貴好歹是同村的,頗為尷尬的低了低頭,互相看了看。
這一看才知道,嘿,原來大家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啊!
張富貴被說的惱羞成怒,拿著手裡的茶碗就朝著五月丟去。
吳錦川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她身前,接住了茶碗,直接徒手捏碎了。
“年紀也不小了,給自己留著點臉面吧。”吳錦川冷聲說。
張富貴“”怎麼就忘了他們都會武功。
五月挑了挑眉,看著吳錦川的背影勾起了一抹笑容,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這件事以後,連著張六福都好久沒有去學堂,專心在家照顧母親。趙金花的身子,怕是幾個月也恢復不過來了。
天裡的活自然是張富貴來做了。在此後病人和幹活兒之間,他還是覺得田裡的事輕鬆些。
沒有礙眼的張富貴在眼前轉悠,魏雲居收葡萄,釀酒心情也舒暢許多。
除了錦川和五月總是吵架以外,一切看似都很和諧。
一個春夏過去,一個秋冬輪轉。山谷裡的的時間彷彿是靜止的。
若不去看石頭上刻畫的條紋,連楚玖都記不得今夕是何年了。
如果這裡沒有白藥,還真稱得上是桃花源。
藥田裡,楚玖仍舊穿著橘粉色的衣裙,頭上已經盤起了兩個圓圓的髮髻,用同樣橘粉色的髮帶綁著。
大概白藥就喜歡這種和諧,翠綠的五月,橘粉的楚玖。
如今,楚玖的個子已經長高了許多,最起碼比藥園子的鋤頭高了。臉上身上的嬰兒肥也下去了一些,雖然臉看上去還是圓嘟嘟的,但是下巴露了出來,原本淺淺的酒窩一笑也看著深了些。
上次被楚玖破壞的草藥被白藥救活了大半。
那日白藥在藥園子裡忙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將那些藥材都理好,重新種了回去,有些則是收起來,曬乾備用。
楚玖見白藥那麼喜歡那些藥材,後來也沒故意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