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將軍也知道自己衝動了,於是招呼著人趕緊進了屋。
一直到下人泡了茶,連帶著蓮葉都退了出去,吳雙才繼續開口。
“範將軍,吳雙這次來是為了那件事。”吳雙抿了口茶,抬眸看向範將軍。
範將軍她是記得的。
以前父皇與人議政,她不能出面,便藏在屏風後面待著,偶爾也會探出一點小腦袋偷偷看著。
範將軍對她來說是老熟人了。
這些年他老了,但是精神頭兒卻沒變。
一直都是冷硬的一個人,錚錚鐵骨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樣子。
“公主,您知道,那件事,臣不應。”範將軍粗聲粗氣的說道:“當初他登基,迫不及待的便收了兵權,都沒確認臣是否真心願意輔佐他。如此多疑的一個人,臣不願把腦袋掛在褲腰上陪他耍。”
話糙理不糙,範將軍是直來直去的人,心裡是真的這麼想的,才會這麼說。
吳雙點點頭:“這些吳雙都知道。可是範將軍,那人不好,這吳國的百姓並沒有做錯什麼。如今魏國對吳國虎視眈眈,邊境摩擦不斷。現下正值農耕時節,百姓叫苦不迭。您就真的忍心坐視不理?”
範輝冷哼了一聲:“魏國新上去那個人,更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這才幾年,就迫不及待的擴張,也不知道心裡琢磨個啥。”
“無非就是看中了咱們吳國的糧食,而且咱們吳國也沒什麼善戰之人。”
吳雙句句都是實話,說的坦坦蕩蕩。
範將軍掃了一眼吳雙,跟個公子哥兒似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女子的扭扭捏捏,大氣得很。
先皇喜歡,他也喜歡。
可惜生為女兒身。
“公主莫不是以為,說這些,就能說動老夫?”範將軍爽朗了大笑了起來。
“吳雙只是實話實說,若是為了說服將軍,吳雙大可帶著將軍去邊境看看。這次的戰事若真的起來,將軍不去,吳雙也會親自去。吳雙答應了父皇的,一定拼盡全力保吳國的百姓平安。”
提起先皇,範將軍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那個人,對於他來說有知遇之恩。
當初范家的人沒一個能看得上他的,是先皇給了他機會,一路讓他走到了將軍的位置。
先皇病重,最後的那一日,摒退了眾人,只與吳雙一人說話。
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麼。
吳雙帶了聖旨出來,新皇的人選也沒有變,仍舊是太子……
那麼那一日長談,意義為何?
如今聽吳雙乍然提起先皇,範將軍又想起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好奇歸好奇,範將軍也知不該多問。
“公主若為男子,定然是人中豪傑。”範將軍讚歎了一句,也只能讚歎一句。
吳雙倏然失笑:“多虧為女子,才能活下來不是麼?”
一語雙關,範將軍整個人呆了呆。
“竟不想,原來公主是這個想法。”
吳雙只是笑笑。
“來這裡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將軍可否給吳雙安排間屋子休息?”吳雙沒有逼他,而是笑著詢問住宿的事情。
範將軍趕緊起身說道:“是臣疏忽了。”
吳雙的起居住宿都是範夫人一手操辦的,很是細緻入微。
範夫人只是普通商賈家的嫡女,雖說是樣貌品行出眾,到底是身份低了些。
當初範將軍不招家裡人待見,隨便給他說了門親事,這才讓範夫人撿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