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華文聽了謝雲逸的話,就說道:“這晉王倒是警醒,知道陛下動了真怒,卻把話都說在了刀口上。陛下再雄才大略,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這時候見自己的嫡妻、嫡子表現得這般悽慘,必然就會心軟了。”
謝雲逸聽了崔華文的話,就說道:“華文,你說得沒錯。正是如此。陛下見晉王這樣,終是不忍。就算他不信王皇后,但是晉王的臉面還是要顧的。畢竟現在要成年的這三個皇子中,晉王算是資質相對好的。陛下,不能不為將來有可能繼承大統的皇子,留有餘地。於是,陛下就下令,王皇后治家無方,沒有很好約束自己的母族,罰俸3個月。宮裡的事物,也暫時有鄭淑妃管理3個月。等到3個月後,再看王皇后的表現,決定是否交換給她。”
崔華文聽了謝雲逸的話,就繼續說道:“陛下這麼處理,也算合情合理了。罰俸,王皇后不會看在眼裡,她又不缺那點銀子。但是將後宮管理權交給鄭淑妃,那才是挖了她的心呢。誰都知道,王皇后是極為貪戀權勢的人,而鄭淑妃也不是善茬。以前,王皇后管理後宮事務的時候,鄭淑妃就仗著自己生了長子魏王李伯賢,有事沒事就找王皇后的毛病。不是說缺了這個,就是說少了那個,總到陛下面前去給王皇后上眼藥,意指王皇后沒有管理後宮的能力,還妒忌苛待他們母子。說起來,陛下的確對性格開朗活潑的鄭淑妃,更寵愛一些。王皇后在陛下面前,總是拿出一副端莊賢良的世家名媛範,但私下裡卻熱衷攬財、攬權,陛下也有耳聞,所以內心不喜。這一次,陛下把後宮的管理權交給了鄭淑妃,那是生生地打了王皇后的臉,現在王皇后不定怎麼在後宮裡懊惱、發脾氣呢。”
謝雲逸聽了崔華文的話,不由笑了,說道:“華文,你分析得沒錯,的確如此。和我們謝家交好的內侍,已經傳過話來,說是王皇后回宮,就氣得把自己最喜歡的波斯琉璃花瓶都摔碎了。只是因為怕陛下知道,王皇后宮裡的人都不敢往外說罷了。”
崔謹行聽到這裡,不由說道:“那個王皇后哪像個大家出身,不過是個潑婦罷了。太原王氏也算是百年世家了,怎麼培養出的嫡女竟是這樣的?”
崔華文聽了崔謹行的話,就介面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謹行。王皇后自幼喪母、喪父,是她的哥哥楚國公王天成,把她養大的。他們王家主事的,也是楚國公王天成。王天成比王皇后的年歲大了很多。王皇后和她的弟弟衛國公王天樂,其實都是楚國公王天成一手帶大的。因為王皇后沒有父母,王家又就她一個嫡女,王天成一直是什麼事都縱著她的,結果養成了她在閨中飛揚跋扈的性格。嫁給陛下以後,因為陛下性格十分的強勢,王皇后又十分愛慕陛下,王皇后才表面下收斂了起來,做出母儀天下的端莊模樣。其實骨子裡,王皇后的性格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改變。而且王皇后的手越伸越長,已經伸到朝堂上來,想影響立儲了。陛下這次,就是給了她一個警告。讓她以後小心做事,要守規矩。”
葉藝興聽到這裡,不由問道:“那當年陛下,為什麼會娶了王皇后做正妻呢?”
謝雲逸聽了葉藝興的話,不由長嘆了一聲,說道:“陛下也是不得已呀。那時,陛下起兵,幾大世家裡,只有我們謝家是積極地響應。那幾家都在觀望。太原王氏在北方的世家裡,號召力是很強的,但是王家提出了,希望陛下娶王家嫡女做正妻的聯盟條件。一開始,陛下並沒有答應。因為陛下已經有了意中人,想娶自己喜歡的女子做正妻,就拒絕了王家。但是,後來風雲際會,戰亂頻發,陛下的意中人竟然失蹤了。陛下一邊打仗,一邊派人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後來又有人傳說,陛下的意中人已經墜崖去世了。這時,北方的戰事吃緊,王家又舊事重提,來提聯姻的事。陛下為了早日平息北方的戰亂,需要藉助王家的力量,這才勉強答應了娶王家的嫡女,做正妻。說起來,陛下對王皇后,並沒有什麼好感。他只把這個聯姻,當做政治婚姻來看待。”
謝思遠聽到這裡,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謝雲逸說:“父親,你說的陛下的意中人,是不是我認識的?是不是,就是?”
謝思遠剛把話說到這裡,就被謝雲逸連忙截斷了。
謝雲逸對謝思遠說:“不要講了,思遠。陛下的意中人,也是你可以胡亂揣測的?以後,這個話題,不要再提,免得又引起王皇后的忌恨,無中生有,生出不該有的是非來。我今日也是恰好藝興問到這裡,我才說多了一些。我說完以後,你就不要繼續聯想了,到此為止。這些宮闈秘聞,不是你該繼續追尋的事。”
謝思遠聽了謝雲逸的話,只好做了一個揖,對謝雲逸說道:“知道了,父親。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這時,葉藝興也走上前來,對謝思遠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聽了尚書令大人的話,解開了我心中的謎團,藝興覺得受益匪淺,深表感激。”
謝雲逸看著陽光下葉藝興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英俊臉龐,不由內心忽然悚然一驚,想起了一個人,想起了一件事。
以謝雲逸的睿智,他早就注意到葉藝興和自己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而且,他也聽崔華文提起過,說無心先生也說葉藝興長得像謝家人。
所以今日一見,謝雲逸也是在找機會觀察葉藝興。
本來謝雲逸對葉藝興只是覺得有好感,覺得是一個人品和才華,都值得去好好栽培的年輕人。
可是現在聽了葉藝興的這番話,顯然是話裡有話,謝雲逸不由內心翻滾,無數的前塵往事湧上心頭。
於是,謝雲逸就拉住葉藝興的手,對他說道:“藝興,你忽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