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心中暗想:這個玲瓏,長得極好看,有著絕世的美麗和舞姿,誰知道卻是個傻的。我都不用套話,她就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真是有意思。這個玲瓏,心思這樣的單純,倒是有可愛。
於是,柳葉就笑著問玲瓏:“你既然不怕,那就把你的事情都說出來吧。我也好明白,你那不共戴天的仇恨是什麼?”
玲瓏聽了柳葉的話,就說道:“說就說。我早已視死如歸,,就沒什麼怕的。”
玲瓏雖是這樣說,但是說話的語調已有些顫抖,手也緊握著,顯然還是很緊張。
柳葉見了這樣緊張惶恐,還強撐著的玲瓏,不由心生悲憫,就改變主意,決定不再逗她了。
於是,柳葉溫柔地對玲瓏說道:“你不用怕,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我有惡意,早就在你登臺行刺的時候,就揭發你了。又哪裡會特意到後臺與你相見呢?我坦白告訴你,郭廷標也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是早晚有一天要收拾她的。今日我與你相遇,也是有緣。所以才特意來後臺,想聽一聽你的故事。”
玲瓏聽柳葉這樣說,不有有些懵了。
她本來以為,柳葉是郭廷標派來的人,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現在聽柳葉說,她是友非敵,她一時有些迷惑,似信非信的,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玲瓏本來就是心思極為單純的人,被她的父母保護得極好,她自幼喜歡歌舞,醉心練習,對人情世故懂得極少。
柳葉見玲瓏這樣,不由對慕雲使了個眼色。
於是,慕雲就走上前去,拉住玲瓏的手,說道:“姐姐,莫要惶恐。我家娘子的確是懷著善意,來見你的。話說到這裡,我也不隱瞞了。我和姐姐一樣,和那個揚州刺史郭廷標也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郭廷標害了我的父母,我也是一心想著報仇。幸得我家娘子收留了我,我才有了安身之處。今日,姐姐既然也是一心復仇,就把自家的事情,說給我們娘子聽聽,說不定你報仇的事情,就有了轉機呢。”
玲瓏聽了慕雲的話,這才徹底相信,放鬆了下來。
然後,玲瓏就像有了倚仗似的,拉著慕雲的袖子,哭了起來。
玲瓏邊哭邊說道:“今日聽了妹妹和娘子的話,我這心裡才有絲熱乎氣。我每日裡,冰凍在報仇的念想裡,真的是度日如年,愁苦萬分,在舞臺之上,不過是日日強顏歡笑罷了。”
柳葉見玲瓏哭得梨花帶雨,說得也是悽悽慘慘,更是明白了玲瓏在內心裡還是個小女孩,從未長大。只不過她突逢家變,為了報仇,強裝大人罷了。
於是,柳葉就安慰玲瓏,說道:“別光顧著哭,小心哭壞了身子。若是身子不好了,你如何報仇呀?你先冷靜一些,把你家的事情,說給我們聽聽。”
說完,柳葉就把自己懷中的緙絲帕子拿出來,遞給了玲瓏。
玲瓏接過了柳葉的帕子,擦了擦眼淚,這才冷靜下來。
然後,玲瓏就對柳葉說道:“多謝娘子。我家的事情,說來話長。從我記事起,我們家就隱居在揚州郊外山腳下的一片竹林裡。我父親是墨家學派煉刀的高手,因為我父親有家傳的煉刀秘訣,所以他煉的刀極為鋒利,在揚州城喜歡收藏兵器的行家圈裡,也是備受推崇的。但是,我父親行事十分謹慎,每個月只煉一件兵器,而且都是賣給熟客,並不會為了貪錢賣給外人。我父親每個月煉兵器的費用,就夠我們一家人生活的了。我父親跟我母親說過,因為他的手藝太精,很擔心被有心人利用,而招來禍患,所以不得不十分小心。”
玲瓏說到這裡,不由眼圈有些紅了,顯然是想起了她的父母親。
柳葉見玲瓏這樣,就說道:“你父親說得極為有道理。古往今來,所有制兵器的高手,就沒有不被人覬覦的。多少有著權力和野心的人,想收你父親為己用。你父親既然選擇帶著你和你母親隱居,就是不想捲入這些爾虞我詐的權力爭鬥中。這樣想來,你父親也必是個人品高潔之人。”
“娘子,你說的沒錯。我父親便是那人品高潔之人,他痴迷煉刀,只是他的愛好,卻並不是為了名利。本來我們一家三口,過著在竹林裡隱居的生活,是十分安寧幸福的。我母親也是極為柔美善良的人,她只喜歡歌舞。平日裡,我母親若是練舞,我父親還會吹上竹笛,為她伴奏。我自幼受我母親的薰陶,也喜歡歌舞。不過,我因為年紀小,只學了一些皮毛。我跳的霓裳羽衣舞,也就學了我母親五、六分的神韻,跟我母親跳起來的舞姿,實在是相差甚遠。”玲瓏繼續說道。
“你們一家真的是神仙眷屬呀,不問世事,竹林歌舞,真的是讓人羨慕。”柳葉感慨地說道。
柳葉在現代時,就曾經想過,若是能找到一個相同愛好,彼此欣賞的人,那必是人生一大樂事。
這裡聽玲瓏談到了她的父母,柳葉覺得,世間果然是有這樣讓人羨慕的伴侶呀。
“娘子說得是。可是,忽然就來了那凶神惡煞一般的人,打破了我們家平靜的生活。有一日,我父親去揚州城裡賣刀回來,臉色就不好了。他對我母親說,揚州刺史郭廷標找到了他,說是王皇后想要他手裡的煉刀秘訣,願以萬金購之。我父親以家傳秘訣,祖法不讓出賣的理由,拒絕了他們。但我父親想,他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儘快離開此地。”
“你父親倒是機警,這個事情發生了,速速離開是上策。王皇后他們一向心狠手辣,一定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們家的。”柳葉說道。
“娘子,說得沒錯。我父親、母親還在收拾行囊,揚州刺史郭廷標就帶著人登門了。我母親情急之下,把我藏在了壁櫃裡,告訴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也不許出聲。”玲瓏抽噎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