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靜默,以至於站在門邊的侍衛都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主子。
這到底是怎麼了?
趙晏閉了下眼,“開門吧。”
聲音幾乎是憔悴的。
緩慢的“嘎吱”聲,門開了,站在門內外的男女同時抬起頭。
他面色平靜,眼神卻抵擋不住的狂熱。
儀瑄則整個人都是冷的,從眉眼到唇角,不見一點兒弧度,就這麼清清冷冷的瞧著他。
然而趙晏意識不到。
他幾乎貪婪的打量著她,她的臉龐、脖頸,以及穿著的衣服,立在那裡的身姿,與十四年前並無太大不同。
只是更端莊了些,整個人的氣質淡了些,卻依舊美的令人驚歎。少女時的她像樹梢上一朵盛開的海棠,如今的她更像是湖泊中央的一朵芙蕖。
女人的嫵媚不著痕跡的露出。
他的記憶一點點甦醒,慢慢與眼前的人重疊。趙晏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慢慢鎖起眉。
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了?
“趙晏。”儀瑄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已經在這兒,你準備什麼時候放人?”
趙晏恍惚想起,這是一場交易。
她不是來見他的,她是為了救那些女人和孩子。
趙晏嘲諷的勾了勾唇,吩咐左右:“把人帶過來。”
答應她的,他不會食言。
官員家屬們被侍衛趕到庭院裡來。
她們兩天沒有吃飯,餓的飢腸轆轆面色慘白,雙手用繩子捆著,嘴裡也被塞了布,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儀瑄說:“你先放人。我們要清點人數。”
趙晏笑笑,“可以。”
於是侍衛一家一家的把人送出去。那些出來的女人和孩子都忍不住放聲大哭,儀瑄心疼的看著她們,讓人去拿點兒水來給她們喝。
確實可憐。
最後就留下一家,是袁之嶺的家人。
袁之嶺眼巴巴和妻子孩子對望著,可是趙晏就是不把人送出去。
“你過來。”趙晏把手搭在袁之嶺最小女兒的肩膀上,挑眉笑道:“你過來我就讓她們出去。”
男兒有淚不輕彈,袁之嶺卻哭著給儀瑄跪下了。
儀瑄嘆了口氣,讓袁之嶺起來,然後對江七白和傅繇點點頭,獨自一人走進那扇門。
她一進去,就有侍衛拿刀抵在她的頸邊。
儀瑄絲毫不懼,斜了趙晏一眼說:“放人。”
“好。”趙晏朝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把袁家人給帶出去。
袁之嶺抱著妻兒痛哭,哭的一點兒男子漢的尊嚴都沒了。他夫人涕淚連連的朝儀瑄跪下,磕了個頭:“多謝王妃搭救。王妃大恩大德,臣婦此生不忘,一定督促袁郎報效王府,還王妃恩情!”
傅繇和江七白都把手指捏的咯咯的。
恨不得上去吞了趙晏。
然而王妃現在在對方手中,他們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這麼眼巴巴的看著。
大門再次閉上。
侍衛落在儀瑄脖頸上的刀抽走,抱拳向儀瑄道了聲“得罪”。
趙晏笑說:“委屈你了,只是不這麼做,你的人難免會衝進來搶走你。沒傷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