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昨日。
吳獻等一行五人,在寬隧道中探索時,遭遇了紅燈頭邪祟。
紅燈頭那詭譎怪異的長相,將苗嶺嚇得丟魂失魄,忘記了吳獻特意交代的不能落單,不管不顧的沿著來時的路狂奔。
他手中的火把,在奔跑中熄滅,幽邃的黑暗將他吞噬,極度的恐懼逼迫著他不敢停下腳步,心臟幾乎要跳了出來。
直到,他再度發現光亮,才停下了腳步。
只見在前方的隧道中,正有一個火堆,躍動的火光照在陰冷的巖壁上,火焰旁坐著一個哭泣的女人。
女人身上穿著寬袍大袖的水藍色戲服,頭髮上貼著鵝翎裝飾,臉上畫著淡淡的油彩,淚水將油彩衝出兩條痕跡,她用袖子擦拭眼淚時,眼角顯露出一顆美人痣。
這女人……有鬼!
苗嶺不是傻子,這條路他剛剛就走過沒有岔路,怎麼可能突然多出來一個女人?
可苗嶺已經不敢再回到黑暗裡了,而且他也沒有力氣再奔跑,他只能警惕著的盯著女人,緊張的活動著下頜,儘量離女人遠一些,等待著吳獻等人找過來。
女人幽怨的看著苗嶺,朝著他招了招手。
“你躲那麼遠幹什麼,我很可怕嗎?”
苗嶺本不想過去,但看到女人的袖子,就覺得頭暈目眩,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鬼使神差的坐在了女人身旁。
女人掩嘴微笑,抓起苗嶺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真好,已經好久沒人聽我說話了。”
苗嶺如遭雷擊,渾身汗毛倒豎,這女人剛剛說出的話,竟然是男人的聲音,這個看上去頗有風姿的戲子,竟然是個男人!
他立刻就想要將手縮回去,可他的手卻被女人牢牢抓住,根本就沒辦法收回來。
戲裝男子自顧自的說起來。
“我的藝名是南山菊,人們曾經叫我菊先生,是個男旦……”
“對了,你聽說過男旦嗎?”
“幾百年前曾有個皇帝,他認為女人登臺唱戲傷風敗俗,因此頒佈朝令,明文禁止女伶登臺表演,自那以後戲班只能用男人來演女人,這便是男旦,也就是‘妝旦’的由來。”
“我小的時候家裡窮,但長相還算是清秀,因此母親便把年幼的我送到了戲班。”
“那時候物資匱乏,許多人家飯都吃不飽,但要是在戲班裡成了角兒,就有了鐵飯碗,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
“我為了不捱餓,拼命的努力鍛鍊,整日練嗓、存腿、掐蘭花指、還要往臉上貼片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於有了出頭的機會,成了小有名氣的妝旦南山菊。”
說到這兒之前,菊先生還是用講課的語氣,接下來他的聲音就變得陰冷且詭異,還帶著幽怨的戲腔。
“但忽然有一天,‘鬼’出現了!”
“晚上梳頭會見鬼,鞋尖朝內會被上身,十字路口鬼討飯、豎起筷子見邪靈……”
“沒人想要聽戲了,大家都因鬼的出現而惴惴不安,丟魂的、失魄的、發了瘋病的,城裡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數也數不清,說也說不完。”
“戲班因此解散,我獨自一人流落街頭。”
“我在躲避鬼怪的同時,還想找個工作好好活下去,可不管我去到哪裡,那些人都會很快的打罵我一頓,然後將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