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顧輕舟,哪怕是無意,司行霈心中都存了一股子怒焰。
顧輕舟不說話。
估摸著他的氣消了點,顧輕舟才慢騰騰開口:“我想去看看。”
司行霈低喝:“不許去!”
顧輕舟低垂了眼簾,修長羽睫覆蓋住清湛的眼眸,安靜端坐,身上泛出絲絲的冷氣。
她不高興了,甚至有點委屈。
“我給你的刀,還在包裡嗎?”片刻之後,司行霈問她。
上次遇事,她立馬知曉用刀捅傷那個水匪的手,司行霈很讚賞她的勇敢和自保。
“還在。”顧輕舟回答,聲音清清冷冷的,不看他。
“若是那個瘋婆子再撓你,你用刀把她的爪子砍了,能做到嗎?”司行霈嚴肅道。
顧輕舟忍不住笑了。
她哪有那麼血腥暴戾?
“她不是瘋婆子。”顧輕舟笑著反駁,“我吃了一次虧,下次就知道了,不會讓她傷了我。”
顧輕舟對顏洛水的表姐沒什麼感情,這也是人之常情,她才認識譚文秀,好感惡感都沒有,說顧輕舟很擔心她的病,那是假的。
顧輕舟對她的病只是五分關心,五分好奇。
遇到了新的病例,顧輕舟對醫學的追求,總是逼迫她想去了解。
她知曉司行霈是關心她,雖然她有點接受不了他的霸道。
“我就是去看看”顧輕舟知曉司行霈吃軟不吃硬,就放軟了聲音,有點撒嬌般道,“讓我去吧,少帥,你是好人!”
“我怎麼成了好人,我不是最壞的壞蛋嗎?”司行霈看不慣她的小狗腿樣兒,斜睨著用話戳她。
顧輕舟忍不住笑起來:“你當然是好人了!司行霈,你最好了,我以後不罵你了,行嗎?”
她一笑,司行霈也笑了,空出一隻手摸她的腦袋。
“傻丫頭!”司行霈嘆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在顏公館附近,司行霈停下車子,先把顧輕舟抱過來親吻了一下,然後才開車去了顏家。
他到大門口就停下來,幫顧輕舟按響了門鈴之後,司行霈眼瞧著傭人跑過來開門,他就先走了。
他今天還有點事。
司行霈離開之後,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顏公館前樓的書房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司慕。
司慕看到了顧輕舟進來,卻對送她來的車子沒有留心。
他只是看到了顧輕舟。
路燈的光芒葳蕤,顧輕舟踩著小路往裡走時,瞧見一個修長身影,立在迴廊的臺階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揹著光,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閒閒站立著,自有風度。
顧輕舟抬眸,看清楚是司慕,微微吃驚:“少帥,你怎麼在這裡?”
夜風徐徐,她說話的時候,皓腕微抬,輕輕攏了下被風吹到眼前的頭髮,撩到耳朵後面,露出潔白如玉的小臉。
司慕便覺得她的眼睛很明亮,像夜空裡的兩輪冰魄,直直照耀著人心。
“來給總參謀長送份檔案,聽說文秀姐回來了,過來瞧瞧。”司慕道。
譚文秀從小在顏家養大,像個姐姐般照顧顏家的孩子,以及親戚朋友家的孩子,就像司慕,也是視她為姐姐。
只有司行霈,在司慕他們享受少年無憂無慮時光之際,他在戰場上跟隨他父親,用血肉之軀抵擋其他勢力的吞併,為嶽城守下了這片繁華。
每次司慕說起他優越的童年以及青少年時光,顧輕舟就會想起十歲上戰場的司行霈。
司行霈對嶽城、對這一方百姓的付出,勝過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