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的問題,讓蔡長亭微笑了起來。
“昨晚金太太約了夫人打牌,可能是太晚了,就住在金家了。”蔡長亭解釋道。
顧輕舟心中瞭然。
蔡長亭問她:“你可要去金家接夫人?”
接夫人回來?
沒必要如此慎重吧?
顧輕舟抿唇,略微沉吟了一瞬,還是答應了:“那好。”
蔡長亭就道:“我換身衣裳,你到我院子裡坐坐,我有幾本書想給你。”
“什麼書?”
“是日本一些傳奇故事書,可以幫助你理解日本的風俗。絕大部分都是漢字,你能看得懂。哪裡不明白,也可以問我。”蔡長亭道。
顧輕舟說好。
她撐傘,走下了遊廊。
她難得好脾氣,問蔡長亭:“要不要一起遮?”
“不了,我身上全溼了,免得沾溼了你的衣裳。”蔡長亭也一如既往很紳士,笑著拒絕了。
顧輕舟沒有再堅持。
青石小路積滿了雨水,一走一滑。顧輕舟的皮鞋,已經被雨水打溼了,水沿著鞋面的縫隙沁入腳掌。
她真想打赤腳。
到了蔡長亭的院子,顧輕舟瞧見他屋簷下一串風鈴。
她想到了二寶。
心中的恨意,陡然一起,又被她壓了下去。
蔡長亭抓過毛巾,先擦了手,然後就去找書籍給顧輕舟。
把書籍交給顧輕舟,他轉身回裡屋更衣。
顧輕舟則翻看了幾頁。
外頭依舊下雨,雨勢頗為激烈,落在瓦上的雨滴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輕舟,等會兒到了金家,你莫要和金太太置氣,夫人如今很信任金太太。”蔡長亭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顧輕舟隨意抬眸。
然後,她目光微微定住。
她視線裡的蔡長亭,正在擦拭頭髮,光著上身。
他肌膚白皙,可胸前縱橫錯亂的傷口無數,不過沒什麼槍傷,全是刀傷,小腹處的尤其明顯,一直往上延伸,幾乎劈開了他半個身子。
顧輕舟愣了下。
從前留意到他胳膊上有傷疤,卻沒想到
她打量著他的傷口,蔡長亭則打量她的表情。
末了,他先開口了:“可怕嗎?”
顧輕舟斟酌了下:“不可怕。很了不起。能有這麼多傷疤,你一定是苦練過的。”
蔡長亭笑笑,繼續擦頭髮,沒有迴避,也沒有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