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包括曹武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一鼓作氣,一舉拿下近在咫尺的汝陽郡府治的時候,公冶縉一道軍令打了個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接下來的一旬時間,陡然折返北上的公冶縉,先破召陵,再回潁川,一路毫不停歇直奔臨潁。
而後再是潁陽,最後兵臨潁川郡府治,潁川城下。
也就是那一戰,曹武遇到了那些予以他不小震撼的黃天賊子。
在這之後,他這一部人馬便再也聽不到他在戰場上的暢快大笑了。
直到那一日,公冶縉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可看出來了,本將兜這麼大一個圈子,目的是什麼?”
曹武想了想,便道。
“練兵,還有……試探。”
公冶縉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讚許與欣賞。
“本將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確實很不一樣。”
曹武默然。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猜的。
公冶縉先拿實力孱弱的縣城給他們練手,目的太過明顯。
而十萬大軍這來來回回的左右征討,看似聲勢浩大,其實一直都只是在司隸和豫州的邊緣蹦躂。
曹武猜想若黃天道真有什麼大動作,公冶縉沒準兒一扭頭便帶大軍撤回司隸,甚至會一路退到東都洛陽。
“明公謬讚,末將瞎猜的。”
公冶縉不置可否,忽然又問道。
“你覺得本將接下來準備去往何處?”
“陳留?還是再次南下汝陽?”
南下汝陽,無疑是力求一舉收復豫州全境。
而陳留,卻屬於兗州。
兗州地形狹長,東西長、南北短。
過陳留再往北便是——冀州!
黃天道的祖庭腹心,便在那廣宗城、便在冀州!
前者,毫無疑問是在求穩。
而後者……卻是在賭!
賭他公冶縉的命,也賭神策、天策十萬禁軍將士的命!
聽聞公冶縉這話的曹武,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帝命親封的蕩寇將軍其實也在猶豫。
意識到這點,曹武額間見汗,蒼白著臉色,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刻他捫心自問,若是換了自己,自己會賭嗎?
會的!
以神策、天策這十萬甲騎,若不分兵,一點一點收回八州廣袤之地,該是猴年馬月的事情?
大丈夫行走世間,只爭朝夕!
只是他這話不敢在公冶縉面前說出來,他只是一部小小校尉,麾下不過兩千騎。
而公冶縉身上揹負的卻不只是他們這十萬騎,還有帝命!
甚至大雍的國運!
而曹武的神色變化落在公冶縉眼中,其實已經足夠了。
頗為驚喜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公冶縉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