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真能贏得這麼漂亮嗎?
可別忘了他跟鄭太后那一段。
只不過這事兒眼下還犯不著抖出來讓他有所防備。
至少,不能這麼輕易地抖。
她再捏了顆蜜餞在手,默了片刻說道:“韓閣老這麼有信心,想必一定把那宅子房契地契一併帶在身上了。”
“姑娘料事如神。”他負手走過來,“這麼說你是想好要宅子了?”
“畢竟韓閣老說的對,我就是拿了那請罪書也不過是把韓家的臉再撕破一點,於我自己並沒有實際益處。
“而我不要這個請罪書,於我也沒有什麼損失。既然如此,一座廢宅子多少還能賣點錢,不是嗎?”
沈羲剝著杏仁看他。
韓頓笑了笑,自懷裡掏出一疊契書來。
“張小姐很識時務。”
沈羲淡淡道:“我記得張家最後一位小姐是韓閣老的姨祖母。閣老若是把我當成了她,可不要忘了叩頭行禮。”
韓頓臉色轉寒。
沈羲拿著房契地契,並不掩飾地笑起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
祖業存亡當前,她斷沒有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道理!
她把房契擺在桌上,斂了笑容,又接著道:“我可以答應收下這宅子作為賠禮,但是要想讓我取消請罪書,韓閣老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韓頓目色清寒。
她笑道:“除了宅子,韓閣老還得給我一塊凌雲閣的通行令。能無論去到哪裡都不需要通牒的那種。”
大周子民不得隨意離開住地,除非有官府發放的通牒,私下離開本城就算是流民。
凌雲閣的牌子卻等於一切通牒。並且,所有衙門公牌裡只有他們的牌子是沒有特殊編號的。
而凌雲閣歸屬親軍衛,他們的牌子,就連燕王府的人也輕易拿不到,但韓頓因為執掌內閣,卻有這樣權力。
韓頓冷笑:“張小姐莫非想逃?”
“張小姐想不想逃我不知道,不過萬一我想逃呢?”
沈羲揚唇,笑得甚為愉快:“畢竟韓閣老在大周呼風喚雨,我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
韓頓冷哂不語。
凝神看了她片刻,轉而叫了人進來:“去找寧將軍,取一塊通牒牌,就說我要用。”
他當然不會相信沈羲會逃,也許京師所有赫連人都逃了個乾淨,她也不見得會逃。
畢竟她有個強大的燕王府為後臺。
他相信她拿著它必有別的用處。
但一塊小小的通牒牌,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已然確認她就是張盈,那麼日後自有辦法置她於死地!
沈羲笑望她:“為免韓閣老在牌子上做什麼手腳,我也得派個人跟著才叫放心。——劉撼!”
韓頓對她的忍耐顯然已到了極點。
但他並沒有反對。
快馬抄小道過去,到得凌雲閣營房倒也不過片刻工夫。等到牌子取回來,沈羲這裡剛剛好吃完餘下半盞茶。
韓頓帶著寒意將契書與通牒牌放在她跟前:“我只希望,張小姐能有命等到韓某尊稱你為姨祖母的那一日!”
沈羲噙笑望他:“相信張小姐也定不敢負閣老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