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浦凝眉望著她:“你自己選人?”
沈羲看了眼那六人,說道:“都這樣了,誰還敢用?”
沈若浦順著她目光看去,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鬧成這副德性,也難怪她不肯要了。
他略頓,看向福安:“回頭叫兩個人牙子到梨香院來!”
沈羲又道:“要不我自杏兒溝挑幾個人也是使得的。反而更知根知底。”
“隨便你!”沈若浦沒好氣。
語罷又與福安道:“把這幾個全給我拖走!各領二十板子!”
福安頜首,這裡即刻便喚人來拖著這跪著的那六個出去了。
沈若浦回頭再看了眼這院子,目光在沈羲臉上定了半刻,也負手出了去。
紀氏目光也涼嗖嗖在她臉上掃過,與孫姨娘前後腳跨出了門。
沈羲站起來,拍拍兩手走到院門下,踮腳看他們俱都出了廡廊,遂輕快地一轉身,揚著唇回到穿堂下。
“這次都辦得不錯!珍珠元貝,拿錢去街口四珍樓買幾道招牌菜來,今晚上咱們慶慶功!”
丫鬟們拍著手跳起來,歡蹦著進屋去拿錢。
正拿著花鋤準備與劉嬤嬤收拾花圃的裴姨娘,也微笑望著廡廊下歡快明豔的沈羲,愁苦了數年的面容,不知幾時也開始煥發出幸福的光澤來。
失去的雖然已不再來,但日子卻開始變得有盼頭。
信心就像枝頭的嫩芽,隨著春風雨露,逐漸地在心頭伸展開來。
是夜六個人齊聚在房裡開席,沈羲免除了規矩,就連劉嬤嬤也放開了不少。
沈梁自發背誦了整篇《三字經》與《弟子規》給大夥助興,總共才正式學了半個多月,他竟能一字不錯地背下來,引得珍珠元貝忙不迭地把自己碗裡的大雞腿夾了給他。
這次雖然把孫姨娘和紀氏統統擼了,府裡各房便沒有不把梨香院恨得咬牙切齒的,可是到底不再連阿貓阿狗都敢給二房的人甩臉子了。
世上沒有那麼多傻子,這次事件雖未曾擺在明面上,可是最終得益的卻是梨香院。
沈若浦就算再對沈羲姐弟沒有好臉色,可只要他心裡還惦記著沈崇信,還把他當兒子,就不可能真的對他們置之不理。
或許內宅事上他一籌莫展,但卻不代表他拎不清。
於是總會有那麼些背地裡機靈的,把這個中厲害說了出來。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二姑娘到底還是府里正經姑娘的說辭,漸漸就在下人圈裡流傳開來。
不但沈羲走出門去,沿途的丫鬟會躬身喚二姑娘,就是珍珠她們出門,收穫的笑臉也逐漸多起來。
當然,跟真正應有的待遇還差得老遠,但是,有進展就是好的,不是嗎?
翌日早飯後,人牙子就帶了十來個人進梨香院。
院裡若要把人添足,沈羲與裴姨娘身邊便各得六個大小丫鬟,沈梁得兩個長隨兩個小廝,以及也得丫鬟兩個。
再加上粗使婆子,不說多了,四個總要。加起來總共就得二十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