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也看出來遇到了行家,立馬跟她扯起皮來。
劉掌櫃一時也有些為難了。正在這時,有夥計悄悄衝他打眼色。
他悄步退出來,到了廡廊側邊的樓梯口下,蘇言負手立在倒數兩步樓梯上,垂眸道:“少主在處理公務,你不知道麼?”
劉掌櫃豈敢相瞞?隨即把來龍去脈跟他說了。
蘇言聽完走下樓梯,往內堂那頭一望,果然見著沈羲與齊夫人正在糾纏不下。
他立定想了想,揮手讓劉掌櫃離去,而後又折回了樓上。
樓上碩大書案後執筆坐著的蕭淮,聽到樓梯輕響已經抬起眼來。
蘇言不料他有注意,隨即走過來:“韓家那位上京來的親戚女眷,被沈家大姑娘摔壞了一隻鐲子,要訛沈家兩千兩銀子,如今沈家二姑娘正在替長房出頭。”
蕭淮聽到沈家,眉頭微微一凝。
這裡垂眸再寫幾個字,又頓住,到底提筆站起,漫步走到窗前往下方內堂看去。
果然見著幾個女眷立在那堂間,西面站著的是個透著精明的少婦,而她對面站著的,正是被他連放過兩次的沈羲。
那婦人一看就不是盞省油的燈。
而沈羲立在她對面卻面帶微笑不卑不亢,跟幾次在他面前呈現出的戒備與提防都不同,更不同於小衚衕裡拿簪子意圖想滅他口時的狠厲果決,這麼看來,也不怎麼省油。
他垂眼打量起她們。
“倘若齊夫人定要這個價錢,那麼不如我自行出錢去買個同質地大小的鐲子賠給你,你再把你手頭這個換回給我好了。”
沈羲見對方不讓步,便又給出另一個選擇。
買一個回來也才千把兩銀子,不比賠她一千五百兩要好得多?
拿回這隻破損的,出個百把兩銀子修復好,然後再轉手賣出去,指不定還一文不虧。
齊夫人當然不肯:“我就要我這隻!”
“那就沒辦法了!”沈羲攤手,“我就只能出這麼多,夫人若是不服,自可去順天府遞狀子。”
劉掌櫃見狀,連忙給個臺階給齊夫人:“不如這樣,夫人這玉小店幫忙修復了,工錢分文不收,沈姑娘這二百兩銀子,就權當給你賠的不是。您看成不成?”
他們店日進斗金,若是把時間全耗在這裡,還不知影響多少生意。
雖說這瓊花臺的東家誰知道了也惹不起,可偏生沒人知道。
明面上,這兩邊他都不能得罪,也就只能息事寧人了。
齊夫人面上恨恨,但心裡知道也差不離兒該收場了。
跟來的人裡也還有韓家的人,這要是把她為著幾百兩銀子跟人不依不饒的事傳到韓家人耳裡,她臉上也沒光。
便就沉了臉衝劉掌櫃道:“看在你的面上,我就認了栽!”
說罷奪過黃氏遞來的兩百兩銀票,拿著玉便往前臺去了。
沈羲等他們走後,這才端起桌上早涼了的茶一口灌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