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直接去滄南!”林縛說道,“德州失陷,東虜能抽出更多的兵力警戒東線,我們不能在路上耽擱太長的時間。我們直接去滄南,不管如何,憋屈了這麼長時間的那顏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將斥候都收回來,後面會有追兵、前面會有堵截,我們都要克服一切困難,趕在明天天亮之前抵達滄南小泊頭寨。”
前方的斥候撤了下來,也帶來最新的敵情,吳齊勒住韁繩,任胯下駿馬踢著積雪,說道:“有一部騎兵從德州趕回與那顏部匯合,人數約有四五百人……”
“那就一刻都不要耽擱了,傷員都上馬,任何影響行軍速的輜重、傷馬都一律丟掉,殿後的要在雪裡多埋鐵蒺藜……”林縛果斷下令道。
在東北方向十里處聚集的東虜騎兵超過千人,林縛又不能依賴陽信縣城裡的那三五百守軍能出城助戰,他們在兵力上已經處於劣勢,他這時候寧可這時候暴風雪更狂暴一些,將東虜騎兵的機動性優勢削弱掉,他相信那顏帶領騎兵來追,東虜已經拿下德州、臨清,接下來就是攻打濟南府,東虜本身就要派出部分騎兵監視濟南府東面府縣的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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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顏追到桃林,殿後騎兵留下來的馬糞心子裡都是熱烘烘的,拿刀剖開來,在雪地裡還冒著白騰騰的熱汽。
那顏坐在馬背上,看著給暴風雪又吹又埋漸淺但還顯清晰的車轍印、馬蹄印以及腳步印子,這部江東左軍既沒有南撤回濟南府,也沒有避入陽信據城堅守,而是折往東北去了滄南,樹林裡到處都是給丟棄的輜重,顯然這部江東左軍在知道德州失陷後就倉惶逃走。
“追不追?”那圖真有些猶豫,這是七八天前絕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事情。
阿濟格問道:“這有什麼好問的?難道不追嗎?”
“追!”那顏斷然下定決心,他猜不透這部江東左軍為什麼倉皇逃往滄南,但是這部江東左軍很狡猾,說不定是故佈疑陣要將他們嚇退,他們卻在滄南繞了一個大圈子再回濟南去,哪能這麼容易給他算計到?
那顏眯眼看了看漸黑的天色與越來越大的風雪,老天對誰都是公平的。
將傷員都留下來,他就不信四百王帳兵與七百騎兵不能將這部江東左軍吃下來,勒住韁繩,下令眾人都隨下馬牽著馬頂著風雪追擊。
雖然在黑夜裡,雖然暴風雪不休,但是前哨依然能準確的辨認出江東左軍逃跑的路線。追得這麼緊,前後相距不過七八里路,那顏也不怕這部江東左軍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只使追擊佇列分散一些,前哨要更警惕一些,也要儘可能的保持體力,追上之後還要對這部江東左軍發動致命的衝鋒。
雖說絕大部分人追趕上時都會精疲力竭,但是那顏相信江東左軍的情況會比他們更糟糕,只要使敵人的情況比自己更糟糕,那就足夠了。
頂著風雪而行,那顏也不知道在夜裡走了多久,總之是綴著江東左軍的痕跡追擊,而江東左軍也沒有分散的跡象,等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時,他已經能隱約聽到海浪的聲音了,到海邊了?
“狗\/孃的,他們就在前面!”那圖真站到馬背,指向北邊。
那顏抬頭看過去,就在不到一里外的遠處,黑壓壓的人頭簇擁,正是沿著海堤往北逃竄的那部江東左軍。
那圖真吆喝著要拉一撥人牽馬先上了海堤,阿濟格也帶著麾下騎上馬,準備從海堤下的原野包抄到這部江東左軍前面去。
在海堤的左前方,有一座寨子在晨睎裡露出鋸齒般的牆頭,那顏指向那裡:“那是什麼寨子?”
“小泊頭寨!”那顏身邊的護衛將地圖開啟,查出寨子的名稱。
“怕他\/孃的,”那圖真惡狠狠的罵道,“寨兵要敢出來助戰,老子今天將寨子一起拔掉。鬱悶了這麼久,正好給大家找一些細皮嫩肉的娘們發\/洩一下……”左右王帳兵都大叫起來。
這種規模的寨子,通常會有一二百名寨兵,冰天雪地的攻打這種寨子很不划算,但是也不用擔心這麼點寨兵能對他們野外作戰影響到什麼,那顏心想將這部江東左軍殲滅後,是要攻下一兩座寨子給大家發\/洩、發\/洩了,他騎上馬,撥出嵌金絲直脊刀來,使麾下都騎上馬,揮刀前指,發令追擊。
那顏縱馬上了海堤,想找個高處掌握整個戰局,看著那圖真率領的二百王帳兵將要追及那部江東左軍時,小泊頭寨緊閉的寨門突然開啟,馬頭攢動、馬刀光寒,兩翼是給人在後面推著狂奔的飛矛盾車,後面更不知道有多少甲卒騎兵爭先恐後的殺將出來,他派出監視小泊頭寨的一隊騎兵幾乎沒有抵抗住多一會兒,就給對方淹沒,而欲從海堤下迂迴包抄的阿濟格部脆弱的側翼完全暴露出來,沒有掩護。
這一刻,那顏只覺喉頭一甜,眼前發黑,緊抓住韁繩才沒有掉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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