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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鶴城之失

不想他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實施,鶴城軍塞就給東海寇奪走了,這一刻彷彿咽喉落在敵手,他這時候就怕奢家看出鶴城軍塞的要害來而不顧一切的堅守之。

甚至不惜使長山島秘營公開於世,林縛也要集中兵力將鶴城軍塞奪回來,只是他心裡厭恨宋小波這種貪鄙無能又害局勢大壞之人,他就算想奪回鶴城軍塞,也不希望讓宋小波從中佔到一點便宜。

鶴城軍塞雖處河口,但牆堞形制完整,固若金湯,易守難攻,要強行奪回談何容易?

因此,林縛才尤其的痛恨宋小波這些貪生怕死的無能官吏,為了收拾他們造成的爛攤子,不知道要填多少條人命進去!不過奢家當前主謀兩浙,不大可能在北線長期分兵,這邊只要施加足夠大的壓力,東海寇很可能會主動退出去。

“成服聽老人說過一句話:欲謀大事者,能容君子,亦要能容小人——大人既然要發兵奪回鶴城,為何介意讓宋小波坐一回順風船?”王成服緊接著追問道,“我再問大人一聲,大人慾謀鶴城草場,是希望鶴城司之首是個貪鄙怕生的無能之人,還是希望其是個有節操的才幹之士?”

林縛微微嘆了一口氣,他雖恨宋小波貪生怕死、無能卑鄙,但恰如王成服所說,宋小波若是有節操的才幹之士,鶴城草場又豈容他染指?理智的來說,他不僅要奪回鶴城,還要幫宋小波掩飾棄城而逃的罪名。

王成服觀察林縛神色,繼續說道:“不戰棄城而逃致守軍大潰,追究下來是問斬大罪,但對貪生怕死之人,哪怕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大人若能替他掩飾此罪,何愁他日今能翻出大人的手掌心……”

林縛抓起案頭的一冊手,手指關節抓得發白,幾乎要將封頁抓破,過了片晌鬆開手,說道:“鶴城軍塞總歸不能淪陷寇手不奪回來,至於如何替宋小波掩飾罪名,你來負責……”

“宋小波要掩飾其罪,除了李代桃僵、找個替死鬼之外,也總歸要有些作為才成,”王成服心思淡定的說道,“鶴城潰兵散入崇州境內,請大人借些兵馬給我約束亂兵,除鶴城軍塞外,鶴城草場還有九個都亭,都有少許駐兵,這點兵馬分地而守,不成什麼氣候,聚起來也頗成規模——大人發兵奪鶴城,這些人馬搖旗吶喊總是成的。”

林縛揮了揮手,說道:“午後我會給一支騎兵任你調動,你先去宋小波那裡,安定他的心思。”既然打定主意幫宋小波掩飾罪名,林縛也無需再讓他感到不快,暗道王成服與曹義渠之女通姦,敗壞曹家門風,還能保一條命,想來還真是有人憐其才略不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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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飛熊在蘇庭瞻的陪同,登上鶴城港的防波海塘——鶴城司以東海岸線曲折兩百多里,只有這處修了海塘,其他地方都是直接暴露在海潮下的灘塗。尋常時,海潮上漲,二三十里範圍的灘塗都會海水淹沒,潮勢大時,半個鶴城草場都要給淹沒。

奢飛熊站在防波海塘上,眺望兩裡許外的鶴城軍塞。周九百餘步、高兩丈的鶴城軍塞放在中原算不什麼雄城,但是用磚石砌就,峙運鹽河南口而立,周圍地形低平,一馬平川,就顯得格外的雄奇。

蘇庭瞻看著程益群爬上堤來,伸手拉了他一把,問道:“仔細查過,堡子真沒有給動過什麼手腳?”

“裡裡外外都查過了,確實是守軍棄城潰逃,”程益群說道,“江東左軍在西邊的戍臺只有兩百餘武卒,另外還有一些協防民勇,都不堪大用,暫時無力東進。”

“一切以小心為要,”蘇庭瞻說道,“林縛在滄南就行欲縱故擒之計,先是將小泊頭塞輕易讓給東虜,實際早在寨中佈置了許多易於引燃之物,反攻小泊頭寨時,直接封寨門縱火,徑直將千餘虜兵燒死在寨中,對付林縛多小心都不為過……”

“此豎子再是神機妙謀,也算不到鶴城司的官員、守軍會如此無能……”程益群哈哈笑道,語氣之間有嫌蘇庭瞻太過小心。

蘇庭瞻也不介意,雖說不經意奪下鶴城軍塞沒有費什麼力,卻不得不承認是樁奇功,程益群有些意滿之態也算正常。嚴格說來,程益群與舒慶秋都是二公子招攬的人,秦子檀也數次秘密出沒嵊泗諸島,就是要代替二公子保持對程益群這支由太湖盜改編而成的兵力保持影響力。

他們之前也沒有想到要攻下鶴城軍塞,原先的打算是做出強攻鶴城的勢態,待江東左軍來援,他們就順勢北撤。

江淮之間的近海,除了江河湖口較深外,大部分地形都是吃水極淺的淺灘。靖海水營的津海級、集雲級主力戰船是吃水深,輕易不敢進淺水,只要靖海水營的主力戰船不參戰,蘇庭瞻倒是不怕跟靖海水營在淺海進行水戰。

程益群又問奢飛熊:“佔了這處險塞,就有立足之地,是不是現在派人往崇州腹地滲透,打江東左軍一個措手不及?要想讓權次卿上當,這邊總要大打一番才行……”

“不宜太深入,眼下還不是大規模與江東左軍會戰的時機。”蘇庭瞻說道,江東左軍有騎營編制,走直道,六七十里地,騎營飛奔而至才需一個時辰而已,將卒還有力氣下馬而戰,小股兵力滲透太深入,很容易損兵折將。

“我午後就回南邊去,這邊事就託給庭瞻了。”奢飛熊說道。

聽奢飛熊確定北線以蘇庭瞻為首,程益群心裡不喜,徑直問道:“若江東左軍以舟師封鎖外海,步卒與鹽鐵司聯兵從西線逼進,強攻鶴城軍塞,要如何處之?”

奢飛熊眉頭微微皺起來,他也想到林縛會難以容忍鶴城軍塞落在他們手裡,很可能跟鹽鐵司的兵馬聯合強行鶴城,到時是退是守,還真是難以決定,他想了片刻,也沒有個定主意,只是說道:“聲勢總要搞大一些,權次卿未吞鉤,你們要堅守鶴城,權次卿吞鉤之後,你們這邊依勢而決,不過,一切以保南線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