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點滴小事,別人看不到,但是謝穎全都記在心裡。別人都說他不像男子漢,但謝穎卻覺得“男子漢”的標準是不是太狹隘了?
八月初,汪靖怡從北京回來了。上了大學之後,她留起了長髮,挺胸抬頭,自信昂揚。像是換了一個人。每次看到她,謝穎就會想,一定要好好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是真理。
上了大學之後,汪靖怡不必再跟大姨討要學費了,她每年都拿最高額的獎學金,還做著兩份家教,不僅能養活自己,就連弟弟的生活費她也承包了。她還是那麼瘦,但是她漂亮又有氣質。
汪靖怡想繼續讀研究生,畢業之後進高校當老師。她的父親汪玉春立刻冷下臉來,說道:“讀完大學還不想著快點賺錢?你想讀到什麼時候?”
“爸,我讀書不需要花錢。”汪靖怡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既然選擇了繼續讀書,那我就有養活我的資本。要是家裡缺錢用,我也會想辦法的。”
“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安心地享福。”汪玉春冷笑兩聲,揹著手,慢慢走了出去。
但是,他一直都在安心地享福。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毫無壓力。
郭愛雲對讀書的事並不是很懂,但是她明白女兒變得越來越厲害。她並不覺得女兒是她的驕傲,相反,女兒上了北大之後,她感受到的是恐懼和嫉妒。她此生註定無法達到女兒的高度,也無法取得女兒的成就,更無法掌控女兒。她生的孩子,卻無法跟她親近。
汪靖怡給媽媽買了禮物,用打工的錢買了一件連衣裙。可是郭愛雲並不開心,她冷冷地把衣服丟在一旁,說道:“我不用你可憐我。”
“……你好幾年都沒穿過新衣服了,我給你買一件,你都不要?”
郭愛雲冷笑道:“看吧,你就是在可憐我,因為我沒有新衣服穿……”
汪靖怡覺得心很累,不知該怎麼跟父母溝通。如果不是因為弟弟在家,她恐怕只會給家裡寄錢,不會再回來了。
汪靖怡回家之後,就去醫院看望了周可為。在她學業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哥給了她很多幫助,如今他病重了,她理應去探望。
從醫院回來後,汪靖怡的淚水就沒有斷過。周可為的狀態很差,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是他的家人都不想放棄。或許多撐一天,就會多一份希望。
回到家,謝衝在衚衕裡遇見了汪靖怡。寒暄了幾句之後,謝衝問道:“靖怡姐,華裕琳沒再跟你聯絡過?”
“沒有,我們的聯絡斷了三年了。我給她寫過信,但是她沒有回。”汪靖怡自嘲般地說道:“別人都說,友誼的保質期也很短。迴歸各自的生活圈子之後,就沒什麼共同語言了。我相信裕琳是個重感情的人,但是我們分開太久,所處的環境也不一樣,所以,生疏也在所難免吧!”
雖然華裕琳離開很久了,但謝衝一直記著她。偶爾想起她來,她的一顰一笑都很生動。
汪靖怡打趣道:“你在想什麼呢?不會是在想裕琳吧?”
“……不是”
“裕琳比你大好幾歲,她還有喜歡的人。”當時華裕琳在信裡面說過,讓汪靖怡轉告謝衝,不準喜歡她。汪靖怡委婉地勸過謝衝,但這個少年很固執,聽不進去。
謝衝很想說——她喜歡她的,我喜歡我的。但在汪靖怡面前,他只是笑了笑:“就算我還記著裕琳姐,她也不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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