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金門塢如何與雲中、檀山兩地調配,那是後面的事情了。
路途當中肯定會有損耗,還不小。
發給馭手、夫子的酬勞也不是什麼小數目。
但能運多少是多少吧,一泉塢等地已不太願意賣糧食了,可能他們的存糧已跌落到警戒線以下,要緩一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糧食比錢帛更重要。
當你能利用權勢和影響力,把錢帛換成糧食的時候,那就趕緊換。能換多少換多少,換到人家不願意和你換為止。
另外,洛陽市面上也有不少外地運來的漕糧——度支校尉陳顏就專門負責漕運之事。
這些糧食哪怕價格稍貴,邵勳也是能買就買。
亂世之中,糧食、耕牛、農具、馬匹、武器哪一樣不比錢帛重要?
“司空尚未下令。”糜晃簡略地說道。
“捷報已發?”
“昨日才發。”
“謝都督。”邵勳拱手作揖。
糜晃幫他拖了幾天,很夠意思了。
不過,戴淵、司馬祐去哪了?前天見到了汝南王,轉了一圈就走了,都沒和自己說話,一副看死人的表情,就差把“張方”兩字貼到自己腦門上了。
嘁!張方的很多大將是當年郅輔家的僮僕。
他的部隊也是司馬顒給的。
我如果只有禁軍在手,那確實有可能被人尋著空子暗害。
但銀槍軍護衛身側,司馬越想害我卻沒那麼容易。
當然,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你得讓司馬越感到害怕。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了,會是什麼後果?
你都要殺邵某人了,人家可就沒什麼顧慮了,名聲上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屆時報復起來,你可頂得住?
入宮面聖之時,會不會汗流浹背?
住在城外別院的時候,擔不擔心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大隊“土匪”包圍?
當伱有反殺的手段時,人家才會清醒,才會斟酌再三。
這就叫恐怖平衡,雙方都不會宣之於口,但心中有數。
“再屯駐一陣子吧,我估摸著司空的命令快來了。”糜晃神色黯然地說道。
“都督勿要多想。”邵勳勸慰道:“回去之後,司空定會善加安撫,不會過多責怪。”
撤軍是肯定的,唯一的懸念就是幾月份罷了。
左右衛將士急著現在就走,趕回家還來得及過重陽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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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縣郊野的司馬氏祖陵之外,司馬越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
前天聽到五千鮮卑騎兵全滅的訊息後,他直接病倒了。一直在床上躺了兩天,才堪堪起身,他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謁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