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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別了,洛陽

“宮中情形如何?”他又問道。

羊茗愁眉苦臉一番,道:“太傅已將侍衛全數換掉。每日值守殿庭的,也是何倫、宋胄之輩。”

“宋胄?”

“原平陽太守,現右軍將軍,手底下有一萬人馬。”羊茗說道:“王秉升任左軍將軍,亦擁眾一萬。太傅自領北軍中候,統領左衛、右衛、左軍、右軍、驍騎五軍五萬四千餘步騎。”

邵勳帶著五千餘人編入牙門軍後,朝廷又在河南、河內、滎陽等地募兵,補全了編制,接替他殿中將軍職務的是一個叫司馬纂(zuǎ)的人,也不知是何來歷,反正不是司馬家的,也不是洛陽人——有人說他是鮮卑人,也有人說他是涼州人,莫衷一是。

“讓皇后小心些吧。”邵勳嘆了口氣,道:“太傅步步緊逼,我擔心他得意忘形,做出什麼不忍言之事。”

羊茗默然。

司馬顒已經死了,據說在半路上被人掐死。

好歹曾是名噪一時的宗王,奉天子詔命入朝為司徒,結果半路上全家被殺。

天子聽聞後都哭了,說害了他,下旨追查歹人。

太傅不同意。

天子堅持要求徹查。

太傅怫然不悅,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欲立清河王為太子的吏部郎周穆、御史中丞諸葛玫雙雙被殺。

歷任徐州刺史、廷尉、河南尹、司隸校尉的周馥被調出京城,擔任平東將軍、揚州都督,主持剿滅陳敏之事。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保皇黨噤若寒蟬。不少人已經不願再圍在天子、皇后身邊,秘密轉投皇太弟司馬熾去了。

經歷了這麼一番,皇后也算是看明白了。

那些所謂心向朝廷的將領,在關鍵時刻,並不敢站出來對抗司馬越。

這兩年,京中敢真正不給司馬越面子的,唯有邵勳、周馥等寥寥數人,但他們都走了。

“若實在不行,就快馬來梁縣,報予我知。”邵勳拍了拍羊茗的肩膀,說道。

“這——來得及嗎?”羊茗有些遲疑。

是啊,來得及嗎?邵勳也不是很確定。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只拿錢不辦事,於是說道:“若真有不忍言之事發生,新君登基。那麼皇后乃新君皇嫂,並非太后,或許這不是壞事吧。你們也別被動等待,宮中總得有點自己人吧?太傅若實在要殺人,就跑吧,到了廣成澤行宮,便可討價還價了。一個皇嫂罷了,又不是太后,沒那麼重要的。新君想必也不想看到皇嫂仍在宮城之內,屆時會有轉機的。”

羊茗聽得觸目驚心。

聽邵勳的口氣,怎麼好像太傅很快就要弒君一樣?雖然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放心,撐過這一陣,說不定就沒那麼難了。”邵勳也不方便多說司馬熾與司馬越之間的爭鬥,只能含糊安慰一番。

“借君吉言了。”羊茗拱了拱手,離去了。

邵勳招了招手。

樂嵐姬抿嘴一笑,先是矜持地走了幾步,待靠近邵勳時,被猛地拉入他懷中。

邵勳輕嗅著她脖頸間的馨香,然後扭頭看了一眼金谷園,又看了看遠方地平線上的洛陽城郭。

別了,洛陽。

別了,裴靈雁、羊獻容、庾文君。

我先去給磚頭刻字了,我還會回來的。

(本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