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忠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不能做到哪一步。
北軍中候這位置他若沾手,長安、建鄴、荊州立時側目,局勢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而且,北軍中候算是朝官了,須得參加朝會。
以他那副謹慎的樣子,在沒有控制宮城的情況下,敢參加朝會嗎?
偏偏他又沒法更換天子身邊的侍衛和宮人,這事宗王做得,他王衍亦勉強做得,邵勳卻做不得。
場中仍在點名,每點完一部,自有人將數目報上來,與名冊對照。
邵勳繼續說道:“禁軍還是得好好整肅,不求能陣戰擊破賊人,起碼要能依託營寨、城池固守。如此整肅年餘,便堪堪夠用了。今日點名,三呼未至者,若無情由,一律斬首。”
禁軍將校們聽得神色複雜。
早就跟隨邵勳的將校心中振奮,他們早想這麼幹了,但以往每次想這麼做,都有從上到下的阻力,甚至引發騷亂。
與邵勳不熟的老禁軍軍官、流民首領、乞活帥們則面有難色。不是不想,而是難以做到。
好在今天有朝廷重臣在,有銀槍軍、義從軍在,嚴格執行軍法並不是問題。
邵勳則不管他們什麼想法。
老實說,這一屆的禁軍他壓根看不上,也不想要這種部隊,連吞併的想法都可有可無。他完全是在幫劉默等人整肅部隊,提高戰鬥力罷了。
場下很快點完了名。
軍官們開始喊沒到的人的名字,三呼不至者全部記錄下來,然後帶著兵去抓人。
場中頓時一陣騷動。
“殺!”銀槍軍士卒用槍桿擊地,齊聲怒吼。
騷動很快平息了下去。
邵勳收回目光,與王衍向外走了幾步,低聲說道:“昨日覲見了天子,數月之內應無大事。然事過境遷,天子未必不會蠢蠢欲動。這個天下,可經不起亂來了。”
“無妨。”王衍說道:“新安之敗後,應無人再會陪著天子亂來了。”
“給天子出主意的人,能不能懲處幾個?”邵勳問道。
“最好不要。”王衍看著邵勳的目光頗有幾分審視的味道,只聽他說道:“你整肅禁軍,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洛陽已經這個樣子了,很多人怕是求著你來整頓呢。但懲處公卿之事,故東海王做了都隱患頗大,你更不能做了。”
邵勳點了點頭,也不強求。
現在是有一些朝臣希望他來全面主持朝政,但支援到什麼程度,願望有多強烈,整體影響力有多大,還需要進一步觀察、試探。
“那就免官吧。”邵勳說道:“羅織個罪名,將他們打發走。”
王衍皺著眉頭,顯然這種事都不太想幹,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司徒之位空缺,尚書令劉公(劉暾)勞苦功高,或可任司徒?”邵勳又提議道。
“誰來當尚書令?”
“庾侍中(庾珉)可也。”
“庾子據走後,侍中之位何人接替?”
“盧豫州沉毅莊重,堅剛迅敏,可為侍中。”
“誰主豫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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