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是聽人提起幾乎有半個郡大小的廣成澤。此地一開始幾乎沒民戶,全是精壯俘虜開荒種地,即便是大旱之年,依然在五月收了一季冬小麥。
沒有那一季糧食,估計梁公也會很難。
此地開墾十餘年,良田萬頃,水泊縱橫,桑園果林隨處可見,丘陵河谷之間還有大片牧場。別看梁公如今已有大半個北方,但廣成澤、梁縣這一片的糧食果蔬肉奶收成,依然不可小視。
開鑿了通往汝水的渠道後,糧食可經船隻向東運至襄城,再接入潁水,抵至許昌。
到許昌之後,還可水運至睢陽渠,接著北上至汴梁。
如果從廣成澤直接向北,可至伊闕附近,再陸路走個幾十裡就到洛陽了。
向南可至宛葉北端,陸路轉運一小段,又可經沙河運至方城——當然,南陽也不需要廣成澤的糧食。
石勒之敗,或許也有他不會種田的因素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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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上。”邵勳擱下釣魚竿,說道。
蕙晚搖了搖頭,不肯。
“若是符寶,已經坐地上了。”邵勳遺憾地說道。
蕙晚有些好奇這個姐姐了。這麼做,不會被罵嗎?
遠處響起了沉悶的馬蹄聲。
邵勳讓人拿來兩個蒲團,和女兒肩並肩坐著,看向湖泊對岸。
未幾,淺水沼澤之中,水花四濺,無數奔馬從疏林後繞出,一往無前。
在數百步外,另有一群馬兒正在吃草,見到此情形,一頭雄駿的公馬越眾而出,衝了出去。
“啊!”蕙晚看呆了,不經意間,手裡的野花都掉落了下去。
“馬要打架了。”邵勳笑道。
“馬還會打架?”蕙晚驚訝道。
“你在宿羽宮住了這麼久,都沒見過馬打架?”邵勳不可思議地問道。
蕙晚搖了搖頭。
邵勳有些懂了,攤上個那麼嚴厲的孃親,沒見過很正常。公主府的家將們大概得到過嚴令,絕不允許蕙晚離宿羽宮太遠。
“我亦不知馬群會打架。”裴靈雁走了過來,好奇道:“為何打架?”
“爭女人。”邵勳不懷好意地看了看裴靈雁以及正往這邊走的司馬脩褘。
司馬脩褘滿臉寒霜地看著他,到現在還不願和他說話。
她已經四十多歲了,漸漸年老色衰。但邵勳突然來了興致,昨晚非要重溫舊夢。被踢了幾次後,終究還是爬了上去。
司馬脩褘不敢再懷孕了,最後關頭自然是其他東西承受了一切。
回過神來之後,她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堂堂武帝之女、大晉朝最尊貴的公主,臉就是給你這般糟踐的?
“馬猶人也。”裴靈雁輕笑一聲,看向邵勳道:“人猶馬也。”
邵勳有點繃不住,尷尬地轉移話題:“廣成澤牧場現有大馬群數十,小馬群無數,總兩萬餘匹。看來還是分得不夠細,動不動打架。”
“這幾日笑得多了。”說完,邵勳看向裴靈雁,欣慰道。
“你這一身本事,都放在哄女人上面了。”裴靈雁白了他一眼,站在他身側,問道:“你以前不是要培育新馬的麼?可有結果?”
“這你都記得?”邵勳有些驚訝:“培育新馬之事,哪有那麼簡單?還得看運氣。興許幾十年都沒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