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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石勒坐困愁城的同時,邵勳則在鹽池接見了新來的部民。
準確地說,是他兒子邵真的部民。
老邵這人固然有許多毛病,但他對兒女是真的不錯,即便是遺失在外的“私生子”。
第一批抵達此地的部民共一千帳,約五千二百人,就安置在涼城縣的山下。
“哪個部落的?”邵勳看著一戴金耳環的貴人,問道。
“匹婁部的。”此人有氣無力地答道。
“還有本氏族的部眾嗎?”邵勳又問道。
“身後這百餘家都是了。”此人隨手一指,道“能征善戰的丁壯死在山裡了,現在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
“挺老實的。”邵勳忍俊不禁,然後扭頭對侍中羊曼說道“待會把這百餘家打散了,送至沃陽縣。”
金耳環貴人張大了嘴巴,愣在了那裡。
邵勳看他那傻樣,哈哈大笑。
部落精壯戰死、逃亡一批,剩下的又被平城大軍突襲了一下,反抗能力有限,正合拿捏。
“大王,為何要送人至沃陽?”王氏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問道。
“涼城縣要養活這一萬家,須得開鑿灌渠,悉數種地才行,他們會種粟麥麼?”邵勳問道。
“會的人很少。”王氏搖了搖頭,道。
“那就對了。”邵勳說道“紇豆陵部走後,善無、沃陽二縣也沒幾個人了。我看那些小部落也有西遷之意,那就走吧。涼城縣劃四個鄉出來,每鄉築一堡、置一千戶,每戶給田三十畝,再劃分草場,勉強可安頓下來。”
“善無縣劃三個鄉出來,沃陽縣置兩鄉,武成縣置一鄉。如此,一萬戶便分散在此四縣之地內。四縣堡寨相連,可互相援應。”
“方才我粗粗看了一下,精壯確實少,男丁以老人、少年居多。老人便算了,少年還可以操練一番,待其長成之後,經歷多年整訓,便有幾分模樣了,或有大用。”
王氏說不出話來了。
邵勳不理她,又問羊曼“冊書下來了麼?”
“天使已在路上。”羊曼答道。
冊書當然是冊封拓跋力真了。
拓跋什翼犍為代公,拓跋力真作為代公之弟,被冊封為“涼城郡公”。
紇豆陵部已返回五原舊地,當初被遷來的一些小部落也開始遷徙——不願走也沒關係,還多幾分力量呢。
涼城郡公是正兒八經的封建之國,代國的國中之國。
要知道,力真可是什翼犍親愛的弟弟,當個郡公怎麼了?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一旦什翼犍有事,力真還可以出兵救援,多好。
王氏也知道這事,邵勳昨晚在床上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