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為中原人打仗,除了糧帛之外,總會索取馬鎧、長、鐵甲。
當年王浚一口氣給了段部鮮卑五千馬鎧,遠近諸部聞之,皆豔羨不已。
老者年輕時也隨拓跋六修和段部打過仗,彼時只是一路偏師,皆輕甲輕騎,被段部輕騎堵住後,具裝甲騎一頓猛衝,敗了個稀里嘩啦。
從此以後,他就怕上了這個東西,哪怕是代國自己的具裝甲騎,都會讓他驚懼不已。
還好,一百具裝甲騎停在了遠處。
一名辮髮匈奴人跪倒在雄駿的戰馬旁,竟是要讓馬上的貴人踩著他的背下來。
年輕的貴人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然後輕巧地下了馬。
功底不錯,顯然從小有名師教導,本身也騎過很久的馬。
北方又馳來數百騎,狼頭大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老者縮了縮脖子,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這麼多貴人扎堆而來?
少年們被驅散到了遠處,但他們並不肯遠離,仍然圍觀著。
有些人甚至做起了夢,我若能披上這鐵鎧,耍起這馬,回到部落裡,美麗的少女是不是任我挑?
兩股人馬很快靠近,間隔數十步。
北邊的兵馬散開,露出一輛華麗的馬車。
八歲的拓拔什翼鍵被人扶了下來。他四處看了看,然後目光緊緊鎖住前方那個長身少年。
單于都護府長史何倫收了收肥碩的肚子,道「代公當上前見禮。」
劉路孤瞄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雲中太守王昌、馬邑太守張通眼觀鼻鼻觀心,默然不語。
普部貴人普骨聽言笑晏晏,彷彿嗅不到空氣中的那份微妙氣味。
拓拔什翼鍵點了點頭,在數名健碩少年的簇擁下,舉步而前。
邵和隨從們耳語幾句,很快也向前走。
他比較客氣,先行一禮「見過代公。」
「見過邵從事。」拓拔什翼鍵說道。
邵笑了笑,又與何倫見禮,
何倫比較客氣,道「王子風姿卓絕,又深入苦寒之地,教人欽佩。」
「過譽了。」邵頓了頓,道「我既為單于府從事中郎,理當來此。卻不知此地農事如何?」
何倫喚來一人。
單于府屯田曹令史裴十六立刻上前,行了一禮,道「代公、從事且隨我來,僕詳解之。」
「好,百聞不如一見。」邵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腳邊不遠處的幹糞,向前方村落而去。
拓拔什翼犍與其並行。
他倆動身後,呼啦啦一群官員、隨從、貴人跟了上去。
劉路孤落在最後面,看了眼正在下馬的具裝甲騎。
統領他們的是一位三十許人的壯漢,名叫蓋厚,乃安平太守蓋芝幼弟,出身漁陽蓋氏,弓馬嫻熟,勇力驚人。